毒妃为将君侍侧
作者:子一二12 | 分类:古言 | 字数:87.2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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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九三章 主帅直聘
崔谬毫不犹豫就肯定了赤靛军的存在。
“原来上古秘侍真的尚存于世?……可是苏尹先生说,这是子虚乌有。”
“我们自然与上古的赤靛有所不同。”
崔谬回答完,低头看向坐在石块上挽起衣袖、处理伤口的人,觉出秦苍故意套自己的话:“他骗过你。你也从没有相信过他。”
“你们这么厉害,我想多了解一点嘛。”秦苍笑容真诚:“刚才这些人都是你训练出来的吗?”
“试炼师不止我一个。”
东部雨林一日四季,入林中时温度还很高,到现在却已经不得不将原本的厚衣重新笼在身上。
刚才两人趟过水,身上带伤,若不能在入夜前找到一个地方避寒生火,即使没有追击,他们也会因无法承受外界极寒而殒命。就这种境况下,崔谬不知眼前这姑娘哪来的心情赞赏追杀自己的敌人,更无法理解自己为什么要带上这样一个累赘,叹了口气:“我看看你的伤。”
“灞燎东部地貌复杂,温差大,泡在沼泽中的植被坚硬带毒,蛇兽不穷。作为赤靛军试炼考核的场所,不乏有人因为种种原因在此丧命。”
秦苍为保护左手,右臂伤多。崔谬一边解释,一边从怀中拿出药酒。
“按照规定,赤靛若入林深处追击我们,需由四支小队共同完成。你从西齐来,应该多少听过‘无名军’的名号。比起西齐‘无名’,‘赤靛’可是鼻祖,就算如此,我们也不敢在灞燎掉以轻心。我们处理好伤口就离开。”
共同对敌后,秦苍坦陈了自己及德武军的情况,也说过自己来自西齐,但并未提及私事。因而想不到在逃命的档口能听到故人旧名。
崔谬见其点头不语,又问:“你是不是曾……”
秦苍下意识就猜他要提自己与瑞熙王的关系,又想起邝野知晓自己身份之后差点绝交,赶紧打住:“我不是!谣言,你别信。”
崔谬一愣,张了张嘴,想想还是继续道:“我是说,你刚才所使的毒,是曾拜在谁门下?”
没想到他说这个。秦苍尴尬转口:“……嗯……怎么了?”
“我不明白,他为何只教你远攻?你近身搏斗太差。乐云将其子弟交由你带,不是白白送命?”
崔谬半跪着,一边说,一边往秦苍手上倒药酒。眼帘低垂、语气柔和,像是在叙述一件稀松平常的事,丝毫未意识到这是对一军主帅的侮辱。
“我身……谁说我身手差了?刚才倒下那两个不都是我下的手吗?天机占尽是要短寿的……”
“别生气。”崔谬听出其不悦,拉着她的胳膊不让她乱动:“你的毒蛊的确厉害,功夫却并不扎实。单打独斗自然够用,可是若要为将帅,难免阵前短兵相接,怎可能次次取巧回避?你若真想有一番作为,又怎么能只是凭些上不得台面的手段与敌对峙?如此既难服人也难服己。”
“崔谬,你多大了?”
崔谬手上的动作顿了一下,原本“批评”秦苍的话也停了。
秦苍看了很满意,故意追问道:“你刚才说自己与苏尹认识三十余载。何必骗我?”
“……我从出生伊始算的。”
进入灞燎后,为避免穿梭丛林时遮挡、擦挂,崔谬将脸上须发全都割断,头发也绾了起来;又因为大雨滂沱、趟过水泽,也算被迫洗了个澡。
现在,秦苍发现,这位“军中博士”看起来只有不到而立,并且可以用生得十分“美丽”形容。
这样的长相,凡见过一次绝不会忘!
这或许也是他故意遮掩的原因:男身女相。
“你也别生气,我只是觉得你一定还能活很长……我们若能活着出去,你来德武军做教官可好?”
崔谬抬起头,映着苍翠的眸色似乎闪了一下,看得人不禁心里一动。
“你看,你一身本事天天砍柴,多浪费啊,再说多好的树林也经不住这么砍啊。况且你并未因我功夫差就扔下我,还愿意真诚地指出不足。乱世之中,黎民艰辛,你连一个初识之人都不忍扔下不管,怎么会真的愿意扔了天下呢?你别看我们德武军初建,但我们志向高远、脚踏实地,就想让生于这个时代的人早日结束战乱、安居乐业。再再者,我们军背靠乐云,有钱有义。你若来,我们铁定对你好!不像这鄢胥,连昔日同僚都要赶尽杀绝。”
崔谬看着眼前之人为了招揽自己,一边疼得龇牙咧嘴说,一边说得天花乱坠,眼睛也跟着亮晶晶的,心想她当是一点没有听进去自己的教诲。于是摇摇头,专心为其处理伤口。
“……不瞒你说崔公子,我活不了多久了。”
见崔谬再次抬起好看的眼睛,秦苍尽量表现得伤感些:“你其实无需为我包扎,我的伤自然会好。但这是以预支往后性命为代价的。你看我宁愿只身犯险,也不愿意陷队伍中其它人不义,还不足见这支队伍的凝聚力吗?往后若是有‘军中博士’为教官,那至少他们打仗时,不那么容易丧命。我若离开,这心里也能安慰……”
“包好了。”崔谬点点头,站起身:“走吧。”
“啊?……哦,好。”秦苍正说到动情处,挽下袖子跟着站起来。
“你不问我去哪?”
“这地方你不比我熟?”
“……比起为你的军团揽人,你不想问问那群人为何要杀我?你不想知道自己是否能活着出去?”
“我想啊。”秦苍拍拍屁股上的灰:“你一路向东,总归有你的道理。”
或许是没想到她这么信任自己,崔谬哑然,想想问道:“你没入慎城时就怀疑苏尹,为何不当时就带着队伍直接离开?你一人来灞燎,军中有人看顾吗?
“先不说我们走不走得了。没有我,德武军一样运作。”
“那你能做主聘用我?”
“能啊!你可是崔谬!换了谁不想留住你?”
“既然你任虚职,为何还要为这支军团着想?”
“虚职也有职责,我身居其位若不尽责,和北离从前那些贪官污吏有何区别?”
见崔谬仍看着自己,等待着解释,秦苍收敛了玩笑:“你为什么被追杀,我当然想知道。我期盼知道原因后,可以让德武军彻底规避战火。不过,你昨日误会我是城主的人,看当时态度,楚衡并不像是会对你动手的。至于苏尹,他的确嫁祸你篡位,但却大费周章以烽烟和钟鼓相预警,这样的‘刺杀’我不能明白。你既然执意要往这处走,要不然是已经想明白了一切,要不然其实和我一样在寻求答案。所以,我只要跟着你,说不定想知道的事,自然而然也就知道了。若不能知道,有你在,我小命至少能保住。所以,说吧,我们去哪?”
“我其实并不知道自己值不值得你这么信任。”崔谬听完笑起来:“我们去真正的‘灞燎’,让封存的尸首告诉我们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