毒妃为将君侍侧
作者:子一二12 | 分类:古言 | 字数:87.2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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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七零章 泄愤
若不是裴岑早知其目的不纯,怕是也要被蛊惑。
再看这个为一己之利、妄图解开“三字谜”的人,正目光真诚地询问自己,心中泛起恶心,于是靠近些,故意将湿热的酒气吐在她脸上:“我想要你,你也要遵命吗?”
啪——
“裴岑,你别太过分了!”
邝野一直低头饮酒,早就想好今日无论发生什么都装聋作哑,可此时忍不住拍案而起:“北城门之事并非你一人失却亲人。你要怪,就怪新坤惹是生非者,凭什么胡乱撒气!你瞧瞧这几日你什么样子,人不人鬼不鬼!你丢的是乐云的脸!”
秦苍正专心思考怎么应对,邝野突然一嗓子,吓得人徒然一抖。
裴岑露出轻蔑的神情:“是什么人这么大的本事,能让小邝爷光临我军中庆贺?也让小邝爷心胸豁达,不计恩仇?”
“我并非不记恩仇,”邝野边说边瞥了秦苍一眼:“只是人死不能复生,追究过往,不如为将来打算。”
“小邝爷教训的是。”裴岑半真半假地抱拳道谢:“可正因为裴岑尚未忘却自己是乐云将士,所以更不能答应眼前这位姑娘,带着我的人去送死。”
“裴将军怎知我定会失败?”
“巫王山地形复杂,而你功夫低微,若遇险境,你连自己都难以保护,与你同行者岂非白白送死。”
“裴将军的意思是,一切以武力至上?”
“不错!”
两人目光相对。
裴岑并非反对重新架设索桥。但这需要代价。
这是秦苍从裴岑眼神里读出来的东西。
以裴岑才智,他如何不知北城门之事秦苍为难?又岂会不知即使非要怪罪一人,这人也不该是她?
作为将领,他几乎刚得到丧失妻女的消息之后就马不停蹄调兵迎战阳亟,等仗打完了、打赢了,他才意识到,只剩自己孤身一人留于世间了。现在他看见秦苍,就仿佛看见那个无法左右府衙决议的自己;他不能原谅她,是因为他不能原谅自己;而似乎只要不宽恕、不承认,她们就还有机会回到他身边!
裴岑想找人打一架,他需要发泄一番。不只秦苍,殿上之人无一不是他想要拳脚相加的对象!
秦苍想,如果自己还想兑换承诺,那就必须奉陪。
“好!若我打得过裴将军,将军可否借工匠随我同往?”
此话一出,满堂惊诧。
“若你与我为敌,早就死了。没有机会了。”
“裴将军,秦苍不善近攻。若在阵前,秦苍绝不会让你有机会离我如此近。”
裴岑装作掏耳朵:“是我听错了吗?取人性命还要挑剔。”
“自然要挑剔,兼弱攻昧,武之善经;制人而不制于人,兵家上略。何必以我之短,攻人所长?”
裴岑再次抓住秦苍手臂,沉声道:“你已被我钳制,何谈不制于人?”
“那裴将军有没有觉得,在抓住我之前,身体就有些使不上力气?头脑也有些晕晕的,不那么清醒?还有诸位将领,”秦苍转过身大声道:“南北营号称精锐,府衙诸位也靠才智、审慎护佑一方安宁,却没人发觉今日酒宴不对?这般警觉,如何肩负保卫乐云重责!”
此话一出,便有人唾骂。
“旁门左道!”
“此话差异!方才你们将军才教育我:杀敌为上,方法不该挑剔!”
秦苍将右手摊在裴岑身前,释放了掌中当日他借给她的弯刀:“将军还没回答秦苍的问题,若我今日打赢,将军能否借人?!”
裴岑一把将秦苍的手甩出去:“好!别让人觉得我裴岑连一介弃妇都要欺辱!”
秦苍揉着手腕,样子像是在撒娇,偏她一说话显得不知死活:“既然如此,不只是裴将军你,今日在座文武,若不嫌弃,皆可上前为秦苍指点一二!若秦苍输了,任凭处置;若秦苍赢了,也请裴将军和诸位能信守诺言!秦苍口说无凭,然‘君子协议,全凭良心’!只是我的武器丢了,此刻只能赤手请诸位赐教。还请诸位前辈能点到为止,留我性命。可行?!”
女子说完开始活动拳脚,然而殿上众人却无人愿意率先迎战。
秦苍早料如此,一边活动拳脚一边走向刚才附和裴岑时,笑声最大的那名儒生身边。那人高挑、生得好看,尤其是鼻子秀气、挺拔,秦苍迎着对方的侧目蔑视,一记重拳砸在他鼻梁上!
“得罪了!还请守卫关殿门!”
众人见男人叫喊倒地,知道这女子并非只会叫嚣,于是各怀心思,进退不一。
“既然如此,关璈还请姑娘指点!”
“请!”
……
真打起来不久,秦苍就后悔了。
自己真他娘的狗嘴里吐不出象牙啊。这屋里加上侍卫,人数半百!过半是军中领兵者。好在刚才大放厥词时,没忘给自己留条后路,不然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秦姑娘,人说婴冬尚白为佳酿,只是他们不知,其余好酒都产自北陆南方诸郡县。乐云关闭得太久了,我都快要忘记它们的味道了!传说想入封渊城,需持邝越侯后人物件方能入内。既然你有以一敌百的本事,裴岑期待见你活着回来!”
裴岑对着一地翻到的桌椅、砸裂的酒盏、布匹说完,拎着自己的驼皮酒袋,想要扬长而去。奈何一条小腿动不了,头上那缕白发也从发冠中溜了下来,于是一瘸一拐推开殿门,走了出去。
“……秦苍多谢裴将军!”
秦苍没有好到哪里去,好不容易从一众东倒西歪的人堆里爬出来,脸上青一块紫一块。愣了半晌,才对着消失在暮色中的背景大喊道谢。
成了!
于是不顾疼痛,翻身向刚才为自己截下几招,同样力竭的邝野道:“邝爷,你跟我同去?”
邝野瞪她一眼,仍喘着粗气,抹一把侧脸的酒污,想要学着其他武将一样,即使鼻青脸肿,也要假作无事发生,留给世界以背影。奈何有心做谈笑风生英雄儿女,身子骨却终不比武腻子们:扒拉着翻到的桌子,生生使不上力。
秦苍见邝野好容易要一回面子,于是忍痛扶他,边玩笑:“你猜我何时下的毒?我若说其实根本就没下毒,都是他们自己害怕,心中作祟你信不信?”
“别碰我!”
邝野撇开秦苍的手,一步一挨往殿门口走。
秦苍追出去。
“邝爷!”
直到出了正殿大门,来到院子中。邝野抽剑转身,剑尖直指秦苍:“你再往前跟一步我不客气!”
秋风唳唳,野草枯黄。
秦苍立在原地,看着被府衙外灯火照得眼珠布满血丝、悲恨腾然的人。“明日,北城门口见。”
邝野没听见一般,转身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