毒妃为将君侍侧
作者:子一二12 | 分类:古言 | 字数:87.2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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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二六章 消失的客人
傍晚,陆歇拉着秦苍陪他酿酒。
秦苍不喜欢酒,两个小孩却兴奋得很。
“你坐在那陪我们,不许走。”陆歇指指院中的椅子。
“为何这些果子能变作酒?果子还是果子啊。”阮香腿脚不方便,坐得近些,小手捧着小脸看得津津有味。
陆歇一边倒腾酿酒的罐子,一边回答:“小仙子喜欢吃糖,吃得心里甜了,就会许个愿吹进瓶子里,日子长了,瓶子里的愿望就会变成真的。果子就成了酒。”
“可这些果子酸酸涩涩,一点都不甜。”冯怀悄悄咬了一口,酸得五官皱成一团,龇牙咧嘴地抱怨:“小仙子真会喜欢吃这个?”
“天生果子必有用。”陆歇趁机将手上泥灰往小孩鼻子上一抹:“不受人追捧的,也自有归处。”
小孩不示弱,反用泥浆抹上陆歇的袖子。
你来我往,越玩越起劲,不一会儿,那三人浑身脏兮兮,笑得前仰后合。
陆歇刚被小坏抹了一脖子泥,抬头就见秦苍支着脑袋若有所思看着他们嬉闹。夕阳刚好落在她身上,光晕让整个人变得很不真切,她偏着头,眼眸是浅褐色的,像是刚降临、又像是偶然停泊即将飞走。
陆歇站起来,指着秦苍,大声道:“现在只有她一个人是干净的!小坏抹她!”
说完跑过来,一把抱起秦苍,满身的泥浆瞬间将女子的衣服染透!陆歇抱着秦苍转圈,冯怀跟着跑过来,高度却只能够着两人衣摆,于是跳起来往两人身上甩泥巴。陆歇腾不出手,像小狗一样用满脸污泥蹭脏了秦苍的脸。怀中女子又怒又笑,却避不开。
如果她与陆歇只是一对寻常的布衣夫妇,日子是不是就该如此?一双儿女,柴米油盐、日复一日,慢慢变老。
这样的生活也未尝不好。
夜晚,将两个孩子送走,不舍的情绪在院中蔓延。
“这些都是什么?”
秦苍提了一个大布袋递给陆歇,待他拆开,逐一介绍:“这是普通的箭镞,但承了毒。既要毒有效保存,又需要箭簇耐受,没想到做起来挺不容易……只有三支,你可要省着点用。还有这两个,我担心……”
还没说完,秦苍就被一股力道带入怀抱,陆歇轻轻抚摸她的头发。
“苍苍,我不会有危险。祀戎结束我马上回来找你。不用担心。”
“我知道,只是……只是有备无患嘛。”
第二日,陆歇回军,秦苍好说歹说、威逼利诱竟真让他破例带走了大霆子一道。待人一走,秦苍自己则登门薄申云在印芍的府邸。
就薄申云的性子,原本不会买谁的人情,但是历经四方宫一事,总算不再建交无门。秦苍托词自己愿意试着为月耳诊治眼睛,就顺利进了薄家大院。本以为此次造访只能拜谒月耳,没想到的是,迎接自己的是薄申云。
“瑞熙王妃,别来无恙。”薄申云朝秦苍恭谨一拜:“前几日荆妻不知瑞熙王妃身份,多有失礼,还望王妃不要介怀。”
男人身着并非常服,似乎是刚从外间回来。而就在秦苍落座时,又有三人前来递送书信。
看来四方宫一事虽了,巡查一职也不见清闲。
薄申云差人奉茶。
“薄大人误会了。我与月耳一见如故,我对眼疾医治略有些了解,想帮忙看看。月耳她在家中吗?”
此话不假。
秦苍与夕诏同游时,曾见他为一位失明农人施针。当时夕诏医了有大半月,配合药物共服,那人虽算不上痊愈,但起居劳作、待人接物都不成问题。
夕诏带秦苍布施之地多贫苦。土地贫瘠,庄稼不好种,村户本就揭不开锅,遇到眼疾无钱医治,就此失去一个劳力,之后收成更少,恶性循环。为此,一切只能靠秃头狐狸化腐朽为神奇:夕诏取药皆寻常,其繁,在于极其精准的用量并搭配施针。
对此秦苍记忆深刻,若月耳只是普通眼疾,难说自己不能作为。
“多谢瑞熙王妃好意。月耳一会儿就来。”薄申云答复肯定,可并没有急切唤出月耳的意思。
段飞归队述职时,力证秦苍只是四方宫的受害者。但在薄申云眼中,眼前人只是个普通瘦小的女子,她被绑架到岛上、手无寸铁,不仅完成自救,还参与了最后救援。薄申云觉得难以置信。
“不瞒王妃,薄某其实也有一事想请问王妃。事关四方宫余党,若王妃知晓,还望能据实相告。”
“薄大人请讲。”
“瑞熙王妃曾见过印芍府衙潜伏之人手写的宴会名录,他调查得很细致、很齐全。后来经他告知,王妃看名录时似乎有意隐下什么未提。当时人多眼杂,没有直述是明智之举。薄某想问,王妃是不是还知道其他什么证据?”
这是段飞的转述,看来段飞对薄申云的立场深信不疑。
在春目湖滩涂马车上,秦苍虽是匆匆一眼,但的确意识到名单不止缺少一人。不过当时记录还未经核对,以段飞一己之力难免有所遗漏。况且当时陆歇在自己身旁,她不便多言。
秦苍想了想,问道:“薄大人在宴会时,可曾见过……陈煜将军?”
“陈煜?”薄申云皱眉,其疑惑不似装的,半晌才答到:“薄某未曾见过。”
这回轮到秦苍觉得不可思议:“陈煜将军没有出现在宴会上?”
薄申云摇头。
“那……那肆律薄大人是从何处得来?!”
“夜宴点青烟。”
“难道押宝之人不是陈煜将军?!”
“……不是。”
薄申云几人从茅屋中找到了题价骨牌,司徒衍将骨牌后标注住所与与会人员一一对应,的确看清了押宝肆律之人。但那人并不是陈煜。
陈煜自始至终,没有出现在其他任何人的视野里。
肆律是秦苍与拒岁共同从天煞宫取得;拒岁不惜重金将肆律全部买下;既然薄申云参与题价、获得肆律,那他如何避开陈煜?
难道薄申云在故意隐瞒?但段飞和府衙的态度又否决了这种猜想。
难道陈煜没有骗她,他真是前去四方宫调查罪证的?而刘祁才是那个自编自演、误导自己的恶人?可是如果陈煜真是奉命调查,此刻真相昭然,为何还要隐瞒呢?至少对印芍府衙与同为刘祯亲信的薄申云用不着遮掩。
陈煜当时告诉自己,他前去赴夜宴,可是薄申云和段飞都没见过他;最后他和拒岁,以及那么多侍从也并未同船归来,难道他葬身荷龙潭岛上?不可能。京中并无任何异常的消息。
陈煜成了消失的人,又或许他自始至终真的没有出现在四方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