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宁雪拍拍倪丽雅的肩膀，“好了，现在你去找苏以豪吧，乖……”

倪丽雅木然地点点头，仿若一个扯线木偶。

宁雪说什么她都顺从地点头，全然忘了宁雪来找她是挑衅的，也全然没拿秦素还活着这个事当回事。

或许她潜意识里根本不愿意接受这个事实，她宁愿相信秦素是日夜折磨她的魅影。

她的神思似乎只钻进了一个死胡同里，满脑子只有苏以豪带着小娇.妻住在她的房子里，那小妖.精还怀了老公的儿子，她要找他们算账……

倪丽雅算是彻底被宁雪P.U.A了。

宁雪对她喃喃自语要去算账的样子非常满意，塞给她两百块让她去打车就走了。

宁雪提步前往院长办公室，在那里喝了几杯茶，聊了下工作。

临走前，宁雪交代院长，“你在医院官网发个通报，说陈军医生玩忽职守，有失医德，收受苏姓家属贿.赂乱用药，致患者精神紊乱病情加重，本医院发现后第一时间阻止这起恶劣事件，目前本院已勒令其离职，并将证据提交卫.健组.织处理。”

院长颔首称是。

宁雪有条不紊地又道：“你还要向卫.健组.织打份报告，称本院在这件事上本着不逃避不推诿的态度，积极配合相关部门的调查，并且为了表示我们对患者的歉意，以促进医护关系的和谐，夏氏总部将成立患者权益基金会，以更好地维护患者的合法权益，坚决抵制医生滥用职.权、滥用药.物等不正当行为，扞卫医者仁心的良好医护氛围。”

“夏总这样是以防患者家属反咬一口吧，这招真是高，既防止了卫.健对我们追责又能借此建立更好口碑，过去在我们这个行业里一提到医患关系的维.权，双方总是站在对立面，夏总此举将我们变成了患者的朋友，服气！夏总年纪轻轻考虑问题却能如此周全，着实令人佩服。”院长由衷地感叹道。

宁雪抿笑，父亲手札里的为人处事谋商之道，被宁雪学得融会贯通，当然她的今天好像也有萧烨的功劳，她从他身上也学到了不少。

周全不留尾巴这点，便是在他身边耳濡目染的结果。

想到那个人，又是一阵心绞……

她拧了拧眉，淡淡道：“过奖了院长，在其位谋其事罢了，您是老院长，我要向您学习的东西还有很多，在您面前我就是班门弄斧，希望您别见笑就好。”

又客气了几句，白浠便告辞离开。

2

听了理查德煞有介事的话，萧景欢原本打死不承认的决心有了道小小的裂缝。

她心里像有十五只水桶打水——七上八下。

一方面她的天性使然，她不会信任除自己之外的任何人；

另一方面，华秘书说这个理查德是最/好的刑/事律师，没有之一，如果他都搞不定的案子，就没人敢碰了。

犹豫了半晌，萧景欢才开口道：“我有一个仇家，姓秦，因为一场误会，秦家的人对我恨之入骨，曾扬言要杀我。”

理查德双手交叉抱胸，静待萧景欢继续娓娓道来。

“我的管家，他曾是我最好的心腹，现在已不在人世，当时他见我受尽秦家人的威胁，急于为我排忧解难之下，他指使了老皮清除对我有威胁的秦家男人。他是我的人，他在我不知情下找人帮我清除障碍，维护了我的生命安全，我本不该将他交代出来……”

没等萧景欢假惺惺的懊悔完，理查德倏地站起来，严肃道：“萧女士，如果你坚持这种说法，那么请原谅，我帮不了你。”

话落，理查德起身便要迈步离开，萧景欢的成功和慑人的气魄，在他面前一文不值，在他这里只有嫌.疑人、要解决麻烦的客户。

萧景欢双手交握，内心急促而狡猾地权衡着，界于信任与不信任之间来回拉扯。

她从前的人生任何时刻，都不曾有过如此局促的时候，过去的如鱼得水让她很不适应此刻的状态，要完完全全将自己的真实人性一面坦露出来，实属不易。

她习惯所有人对她俯首称臣，习惯了凭她一句话便有人为她只手遮天，习惯了用谎言和假象来维护自己的正面形象。

3

就在理查德迈出大门的最后一脚之际，萧景欢截拦道：“好，我承认，是我买.凶。”

闻言，理查德脚步一顿，扭头回来。

他再次坐到萧景欢面前，屏气敛息的准备听萧景欢做陈述。

这一次，似乎是真的了。

理查德抚着西装的袖口，抬眉盯着萧景欢，目光里没有审视，善意地提醒道：“萧女士，这是最后一次机会，希望你珍惜。”

萧景欢仍不放心地问，“如果我说出全部真相，你能确保我无.罪.释.放吗？”

“我不能确保你无.罪，但只要我知道全部真相，我保证，我总能找到辩护的理由说服法.官。同时，我不接受任何质疑。”

理查德这般自信的态度，让迟欢放宽心了不少，她终于缓缓开口……

“秦越和秦晋生都是我找人杀的，为了不被人追溯责任，我找到了老皮，他这种边缘人士制造一些抢.劫和街头动.乱滋事，轻而易举且不会让人起疑。但是我只和秦家有仇，我的计划只要秦越一家和前去查事件真相的秦晋生死，我没想让街上的民众受到牵连。”

理查德漠然问道：“你为什么只对秦越和秦晋生下手？动机是什么？”

“我跟秦家的秦素有仇，我要让她痛失兄长。”萧景欢没再说详细情况。

理查德拧眉沉思，“可以说一下你和秦素之间有什么仇恨吗？能令你痛下杀/手的仇，我想一定不简单。当然，那是前因，你有权选择说与不说，但是，作为你的辩.护律师，我希望尽可能详细地知道此案的前因后果，便于我找到更有力的理据为你辩.护。”

萧景欢：“那是儿女情长的题外话，也是我的隐.私，希望你尊重我。现在，就看你了，理查德。”

4

肖莉早已来到Leader大门口等候，一见到宁雪高挑的身影，肖莉远远地看着都觉得惊艳。

她一边迎上去一边啧道：“姐真像明星，萧总是眼睛瞎了居然不懂珍惜。”

宁雪和萧烨的感情状态，肖潇微知一二，反正这段时间她常常去萧家大院和宁雪汇报工作时都没见到萧总，新婚次日还传出绯闻，能好到哪里去，唉……

她替宁雪惋惜，也替她愤愤不平，以致于刚才远远看见萧总的身影，她都当看不见，扭头躲到一边。

宁雪笑着责备了一句，“怎么站在外面等，怪冷的，快进去吧……”

话音未落，她便噤了口，映入她瞳孔里的是一道熟悉的欣长身影，一身暗红色西装耀眼光芒，刺痛了她的眼。

萧烨早已看见了她，或者说，他是故意来堵她的，听Leader总编说下午她会来，他才答应来拍封面的。

他的拍摄时间安排在11点，本来14点就能走了，他硬是借故拖延了半小时才走。

总编顺势为自己的企业推/销了一波，也揣度着萧烨的心思。

在萧烨身后腾出视线见到宁雪的总编，即刻热情地上前迎接，“呀呀~夏总，终于等到您，听说您的脚受伤了，现在可是恢复如常了？”

宁雪落落大方地保持礼节性的笑，“恢复了，谢谢总编关心。今天我时间挺紧凑的，咱们能不能加快拍摄进度呢？”

“肯定没问题，能请到您和萧总这样的贵人都不容易，我们今天是马力全开，所有摄影师都在这里待命，保证很快。不过……我倒有个提议。”总编说罢看看萧烨又看看宁雪。

俩人都没说话，等他说。

5

总编咽了咽唾沫，像是壮了点胆子，这才提出，“最近不是有传闻不和吗？择日不如撞日，既然这么巧，你们伉俪都在，正好拍个CP照堵住悠悠众口。我敢保证，你们二位身材颜值如此高.水.准的组合，绝对是能引发热议的高.质.量封面照……”

“我没意见。”萧烨轻耸宽肩，薄唇带着一抹淡淡的得意，正合他意。

宁雪却仿如没听见他说话一样，对总编的美意礼貌而疏离地拒绝，“谢谢总编的好意，但，没这个必要，走吧。”

说罢提步越过萧烨身边。

总编忙对萧烨说抱歉，宁雪又回头吩咐，“对了，总编，我拍摄时不喜欢有闲杂人等，麻烦你帮忙清场。”

“是……是……”总编忙附和道。

萧烨挥了挥修长的手指，示意他去忙，他立马紧追宁雪的步伐进去了。

宁雪直到拍完所有的照片，都再没看见萧烨的身影，暗嗤，真是会假惺惺，闪得够快的。

随后她载着肖莉走了，没有朝公司的方向回去，肖莉问去哪儿，宁雪嘴角潋出好看的弧度，“去看戏。”

“哦？有热闹看？需要我安排媒体吗？”肖莉侧头看白宁雪有成竹的模样，已猜到大概。

这段时间【血海】那本书传得沸沸扬扬，外界不知实情，但肖莉经常给宁雪处理各种杂事，她结合书中内容，早已猜到了宁雪身世有谜，家族恩怨之事应非虚构。

跟在宁雪身边多年，尤其是这半年多来宁雪的变化很大，连带着肖莉也跟着变了。

现在她已然适应宁雪的节奏，她很庆幸自己一直忠心耿耿地跟着宁雪，才有如今与时俱进的成长和更开阔的平台。

所以别说宁雪只是带她去看热闹，就算让她上天山的悬崖峭壁采雪莲，她也愿意去。

“不必。”宁雪一脚油门加大，得意地看向后视镜里被她甩开的黑色轿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