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摇香乱

作者:花木于简 | 分类:古言 | 字数:132.1万

第426章 旧日恩:兄弟

书名:摇香乱 作者:花木于简 字数:2387 更新时间:2024-11-25 23:22:06

在城东的另一座民房里,张濮和张柄兄弟两人在一起喝酒。

这两天店铺关了门,兄弟两人只在家中喝酒睡觉,不做别事。

所有的张家人是利益共同体,一个出事,其他人也逃不过。

啸儿和乐儿是张晚邱救的,但喜儿要求所有的张家人都隐藏起来不要露面。

凭着本能的警觉,张濮兄弟和张晚邱父子一样,感觉到即将有大事发生。但与他们父子不同的是,张濮兄弟坚定地站在顾加笑这边。

听顾加笑的,其实就是听玉奴和承琪的。

玉奴在离京前说过,顾加笑就是玉奴在京城的人,他说的话就是玉奴的话。

孟巍离宫之后,顾加笑找到张濮,让他们照顾老太监,他们一句话都不问直接将老人接进屋里。

直到最后去世,他们把孟巍照顾地妥妥贴贴。

至于孟巍是不是张家人,兄弟两个根本不在乎。

顾加笑让他们做什么,他们就做什么。

他们始终相信,顾加笑能得到承琪的指令。现在承琪出现,顾加笑离开京城,他们就在这里等着消息。

突然之间京城开始传承琪有先皇帝承珞的密诏,而且还说是张家人说的。

这无疑是将屎盆子往他们身上扣。

“哥,你也听说了吧?说是孟公公传出来的,那最后和孟公公在一起的,不就是我们吗?”

张柄给他哥倒了杯酒,愁眉不展。

张濮喝了酒,明白弟弟的意思。

“你是说有人故意传播这消息?”

张柄点头:“别说是假,就算是真,公子哪会接受那密诏?”

张濮端着酒杯沉思道:“公子当年伤重几近不治,否则少东家也不会让我做那轮椅,他怎么会接受先帝那所谓的密诏?既然是密诏,谁又会得知内容?”

张柄眼睛一亮:“会不会是公子自己?”

张濮盯着他:“你说什么?你的意思是?”

“如果真的有密诏,那知道密诏内容的,除了先帝只有公子了。”

张濮将酒喝下:“你说,如果真是公子让人放出话来,又是何意?”

张柄的酒杯重重地放到桌上:“管他什么用意,还不如让公子做了皇帝算了。”

“嘘。”张濮立即竖起食指,眼睛朝窗户望去,压低声音道:“你作死啊,这话被人听去,不仅你我,公子都得被砍头啊。”

张柄望着他的兄长:“哥,你扪心自问,是不是这样想?”

“我听公子的,不管他做什么,我都听他的。”张濮想了有一盏茶的时间才说。

张柄伸手按住他的酒杯:“如果公子真要做皇帝,你帮他?”

“少东家听他的,我就听他的。”

张濮盯着张柄:“你忘了,如果没有少东家,你我兄弟有今天吗?”

张柄不会忘。

早在贵州的时候,他们和少东家的友谊就不是其他张家人可比的。

他们的友谊是用命换来的。

那一年玉奴八岁,张柄十二岁,张濮十五岁。

玉奴是张家小辈中的长子,将来是要接管张家的。

当时张家老大还活着,他的女儿张锦华已经许配给当地苗族中的一位大户,张家所有的人都围着玉奴转。

其实,玉奴也是被大家捧在手心里长大的。

只是小时候的玉奴并不知道,他只觉得家里人都不让他出去玩,到哪里都有人跟着,还不准这样不准那样,他觉得十分不快乐。

张濮手巧,从小就喜欢研究做各种小玩艺。他经常给玉奴做一些好玩的东西。张柄擅长登高,他能徒手爬上悬崖,飞跃高树,如猿猴般灵活。

玉奴喜欢和他们两兄弟在一起。

那天张濮新做了一个玩意,能飞到天上去射鸟的弓箭。

玉奴嚷着要上山去试。

张家兄弟带他一同上山。

寻了一块空地,张濮便将飞弓放上了天。

只是第一次试飞,这飞弓不知哪里出了问题,越飞越远渐渐不受控制。

玉奴大叫:“张濮,收,收,快收回来。”

张濮急着拉线,越着急这线缠在一起,无法扯动。

飞弓摇晃着掉了下去,落到了悬崖对面的大树上。

玉奴跺脚:“糟了,拿不到了。”

张濮安慰他:“无妨,我再做一个,这个还是有些毛病。”

张柄道:“不就在对面吗?我去拿回来。”张濮和玉奴都说不要过去,悬崖两丈有余,距离太远,玉奴道:“柄哥,别去,太危险了。”

张柄笑道:“这世上就没有我过不去的悬崖。”

他将目光投到崖边的一棵老树上,一跃而上,借着老树的枝桠,到了悬崖中间,脚用力一蹬,身体便向对面的岩石跃去,双手抓住突出的石头,一翻身上了石头。

一连串动作一气呵成,玉奴连连拍手叫好。

张濮的脸上露出了笑容,张猴子的绰号不是白叫的。

只是这笑容保持了仅仅一会,张柄的身子如断线风筝般掉了下去。

玉奴和张濮同时叫起来,扑向崖边。

张柄的身子悬在半空岩石伸出的树枝上,双脚腾空,如若松手,掉下去必死无疑。

张濮脸色煞白,不知如何是好。

“阿柄,别松手。”他大叫着,一面眼睛四处寻找着看有没有东西可以救他的。

玉奴倒不是很慌,他冲张柄叫:“柄哥,你能翻上树吗?”

张柄听了将双腿抬起,甩上树枝,四肢抱住树,翻身坐了上去。

玉奴拍手,但树在岩石的中间,离上面和对面的距离都太远,一时没有办法上去。

张濮身上带有绳子,与玉奴两人在绳子一头绑上石头,甩了几次终于绕上了树,张柄将绳子缠在树上,玉奴和张濮在这头将绳子绑在树上,两个人使劲地拉住,张柄便顺了绳子爬了过来。

这一次的经历他们三个一直缄口不提,怕父母骂他们,再也不给他们出门玩,但私下里,他们滴了血结了兄弟。

张家兄弟发誓,此生护着玉奴,无论他是贫穷还是富贵,他们都不离不弃。

玉奴带着承琪回到张家古堡的时候,张濮问过玉奴:“少东家,这个人你是要杀还是要留。”

玉奴只说了一句:“他比我的命重要。”

张濮便不再说话,玉奴跟承琪进京,他自然要跟来,张柄从来不离开兄长,二话不说也跟着来了。

“只是,公子都回来了,为什么少东家不出现?”张柄的眼睛发红,他喝多了。

张濮摸着他的头:“公子在明,少东家在暗。你要相信他们一定有主意,会保我们张家,也会保这天下。”

张柄望着他:“哥,你从来没有怀疑过吗?”

“怀疑什么?”

“怀疑公子和少东家会败。”

张濮的眼睛盯着桌上的酒壶,沉思着,将张柄的脑袋按进自己的怀里:“从来没有怀疑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