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应
作者:花花花弍 | 分类:现言 | 字数:34.6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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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5章 连根拔起
“按照我们讲好的规则来,这二十万是介绍费,剩下八十万等事成后补上,另外,如果在你的帮助下金姐愿意帮我,那么我再追加五十万的感谢金,孙少意下如何?”孟弦妜说着,当即拿出满满一箱现金放到了面前的桌子上,表情淡定得就像随手洒了洒水那么简单。
坐在圆桌对面的男人挑了挑眉,整张脸生得还算顺眼,只是眼下的乌青显得很诡异。明明行至壮年,却一副随时要倒下的样子。
“青城的贵太太就是不一样,出手真阔绰,我这在芜云好歹也是排得上号的有钱人,到了你面前什么也不是。行嘞,没人会跟钱有仇,我在金姐这给她创收的可不少,有我帮你交流肯定没问题的。”青年大大咧咧地伸手把皮箱扣上,揉了揉眼睛道:“那我就等着事成后的酬谢了。”
孟弦妜点点头:“自然不会少。”
青年起身拎起箱子往外走,开门时侧过脸,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调笑了两句:“太太保养得真好,您先生可有福了。”
门关上的那一刻,孟弦妜从包里拿出酒精湿巾把自己裸露在外的皮肤从头到尾擦了个遍,胃里有些翻涌。
这个在芜云算得上是少爷的青年是她前两天去金迷酒吧时遇见的,当时她为了不显得与周围环境格格不入便也坐在吧台处喝了两杯,过了不久便觉得过于吵闹,于是便去走廊尽头的窗户前透透气,也好四处转转,看能不能得到什么有用的消息或观察到什么可用的线索。
这个青年悄无声息地从旁边出现了,两个人都吓了一跳,孟弦妜的目光自然而然地顺着看过去,青年慌忙挡在窗户旁,尴尬地笑了笑:“不好意思,金姐说今晚可能会下雨,让我帮忙来看看窗户坏没坏,前两天不太好用了,我们忘了修。”
孟弦妜垂了垂眼睑,嗯了一声。
直觉那里有一处暗门,她刚刚并未走神,只是看着窗外的明月,她的听力向来敏锐,这个青年少说也要有一百三四十近,穿着运动鞋,最容易摩擦出声,而走廊里并未铺着地毯,要从一端走到另外一端必然会出些动静。
那么这个暗门里面的人一定就是金迷酒吧的贵客,换句话说就是在这个酒吧消费最多的客人,光是喝酒寻欢的话当然不需要用特殊的房间来掩饰,所以这间隐藏极深的房间就是专门拿来庇护他们吸毒的地方。
她轻笑一声,娴熟地抽出一根烟点上,吸了一口后吐出烟味,漫不经心地看向他。
“刚吸完别着急往外跑,下次记得喷点香水或者点根烟。”
青年转身的动作猛地顿住了,转过头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她,还在想着掩饰:“你个小丫头懂什么......”
“真没礼貌。”孟弦妜啧了一声,弹了弹烟灰,语气轻飘飘的:“我儿子跟你差不多大,你管我叫小丫头?”
“你......你儿子?妈的,你儿子跟我一般大?你疯了吧?”他指着孟弦妜,手指颤了颤:“你别张嘴就说。”
“你觉得我有多大。”孟弦妜并不急于解释,把窗口开得大了些,夜里清凉的风钻了进来,撩起她丝丝缕缕的头发,一双降蛊之瞳在晦暗中闪烁着鬼灯一样的光芒。
青年心里顿时没了底,尽量往大里说:“二十多吧,撑死,撑死三十。”
“我儿子二十,我四十八。我家有钱,我工作忙,顾不上管他,从小他也被惯坏了,学也不上也不想着工作,还没成年就被人骗着吸毒,送去戒毒所三次也没戒掉,青城管得最严,我就来芜云这边给他想想办法搞点。”
一支烟烧到底,孟弦妜瞄准了垃圾桶微微一弹,精准入筐。
“你四十八?你四十八我看起来不得五十八?”青年还是不信,孟弦妜找准时机把早就伪造好的身份证掏了出来,在他眼前晃了晃:“我不喜欢逗小孩玩。”
“我操,小,不是,阿姨,我真以为咱俩是同龄人,你这也太......”“要是我家逆子让我省心点我看着还能再年轻些。”“你也别怪他了,阿姨,这玩意只要沾上就戒不掉的,好在你家有钱,不然我说句难听的,家都得散了。我也不是吓唬你,也没开玩笑,这酒吧里有钱人能有几个啊,那不好多都是为了这口白面儿倾家荡产妻离子散的,还有把孩子干脆卖掉的,害。”青年的神情有些恍惚,不过一瞬就恢复了正常。
“你跟金姐应该挺熟的吧,我刚在这里交易过一笔,不过毕竟初来乍到,他们对我有戒心,光头并不打算再给我一批货了,但我儿子说要是我给他断掉供应他就去死,没办法,我家就他一个,舍不得。你需要的量应该挺大的吧,不如咱们做个交易。”
幽冷的蛇慢慢吐出了信子。
青年还浑然不觉,只是笑着道:“不过我为什么要相信你啊,你也知道我们干这些事都是小心得不能再小心,我这样贸然答应你做什么交易,万一你是条子的卧底我不就玩完了?”
第95章 连根拔起
“条子的卧底可不会花一百万来买货,这是在拥有清醒意识的时候做出的主观判断,知法犯法罪加一等,他们的身份这么敏感,像我这样来主动求货算是自断生路。”孟弦妜看了看他,突然好整以暇地舔了舔嘴唇:“一百万卖得动你吗。”
青年的脸色变了。
“不够的话那就一百五十万,没事,两百万三百万都可以,我有的是钱,撒都撒不完。”
孟弦妜见他开始犹豫,干脆地从手腕上摘下一个翡翠镯子递给他:“拿去玩,今天出门随便带了一个,不是很贵,大概三四十万吧。”
“我干,阿姨你不用说了,什么交易,我必须干。”青年闭了闭眼。
“很简单,你去劝劝金姐和光头,让他们再给我一批货,跟上次一样的量就行,够我家逆子用一段时间了。只要他们愿意给我拿货,我就给你钱,你开价,我都接受。”孟弦妜拍了拍他的肩:“给我留个联系方式,明天我们找个合适的地方面谈,哦,你找吧,我找不太合适对吧。”
青年已经完全上头了,微醺加上海洛因的作用让他的思考能力已经大打折扣,只觉得眼前这个漂亮阿姨又坦率又大方,于是什么都不计较了,大手一挥直接扫了孟弦妜亮出来的小号微信,加上后毫不避讳地告诉了她自己的名字:“我叫孙盼,小子孙,目分盼,什么安排直接联系我就行,我白天没什么事,晚上才来这里,要谈事情的话白天找我最好。”
“好,我先替我家逆子谢过你了。”孟弦妜又点上一根烟,百无聊赖地吹着晚风,努力扮演好一个恨铁不成钢的母亲。
青年叹了口气,轻声喃喃道:“其实你儿子应该挺幸福的,至少你还能为了他东奔西走,怕他出什么事,风险也自己担着。不像我爸妈,只会给我点钱,恨不得我早点死在外面。”
孟弦妜心里冷笑了一声,家里出了这样的混账不希望你死在外面难道还对你有什么别的期望吗。
但她表面上只是淡淡地看了孙盼一眼,然后叹了口气。
演技还可以,至少不输孟云汉那番美强惨的发言。
“孟弦妜,你胆子真大,你就不怕他们凑到一起越说越觉得疑点多把你的真实身份挖出来?”时勍皱眉。
孟弦妜过于冒险了,一旦出一点细微的纰漏那么她必然会受到全力的打击报复,她身在芜云还敢如此大胆,简直像是孤注一掷的歹徒。
“那又怎样,在他们知道我的真实身份之前我就会把他们连根拔起。他们之间的关系大概是这样的,光头在芜云供货为了节省时间是不用跟严诚汇报的,严诚身边的助理叫吴法,这些事情都是他在管着,也就是上传下达,所以最先了解情况的人和拥有决定权的人是分裂开的,你懂我的意思吗,就算光头察觉到了不对劲,他也要先跟吴法去沟通,吴法了解了情况以后要是觉得他自己处理不了才会和严诚去反映,中间是有时间差的。况且严峰已经被立案调查了,没什么行动能力,涉嫌买凶杀人以及以前的桩桩旧案,他派来的四个杀手都坐在一辆车上,当时他们的那辆车受损最严重,经过抢救后唯一一个活下来的被我派人二十四小时守着,就怕严峰找人先把他做掉,这样死无对证,现在不知道醒没醒,一旦他醒了就可以审讯了,严峰是横竖逃不掉的。”
“严峰很可能已经去往芜云了,你最好小心一点,不管是冲着严思霖还是冲着你去,都没什么好事。”
“时勍,三天后第二批货就会到我的手上,这条线我已经完全摸清楚了,交易的时候我会让赵阳带上便衣包围,把他们一网打尽。”
时勍有些咬牙切齿:“但凡漏掉一个你就等着被报复吧。”
孟弦妜轻笑一声。
严峰大势已去,芜云的这颗钉子一拔严家就没了半边,就算她死了,祁家也有的是办法把剩下的断壁残垣打扫干净。
她没告诉时勍的是另外一个隐藏在表面下的疯狂念头。
房间的门被敲响了,她打开门,黎媛站在外面,拉着一个小箱子笑着打了招呼:“小孟,好久不见,我来投奔你喽。”
因为怕影响孟弦妜的计划,黎媛拒绝让她去机场接机,自己打了个车找上门来,孟弦妜接过她的东西放下,把她领到桌边给她倒了一杯咖啡。
“烦死了妈的,老娘干脆单身一辈子得了。”黎媛走路出了一身汗,咬牙切齿地把头发盘起来给自己扇着风,孟弦妜把空调温度又调低了些。
“服了,温介这个傻逼,他绝对喜欢我,我试探他试探了好几次他都不说,搞得我跟个智障一样,我他妈死都气死了,实话实说能死是吧,然后我当时头脑一热,我赌气,我随便指了一个人说要订婚,结果温介直接要辞职了,说什么家里有事需要他回去料理,糊弄鬼呢?真不知道我喜欢他哪里了,说个话也不会说,现在好了,人家拍拍屁股走人了,我他妈这个婚约天天被催,那个什么未婚夫我连见都没怎么见过,我还是订婚以后才知道他叫什么的。”黎媛怒气冲天,拿起一个苹果咬得咔擦咔擦作响,就想要把温介也咬碎一样。
“很简单,我有个解决方案,要不要听听。”孟弦妜淡定地喝着咖啡。
黎媛转过头看着她:“真的?能管用吗?”
“温介喜欢你的话必然在意你的安全,我觉得他不去接近你的主要原因还是你们的身份太悬殊了,你们之间是有距离的,只要你让他明白你们互相喜欢就可以在一起,他就会放下顾虑的。”孟弦妜拿起黎媛面前的手机,用她的面容解锁,然后找出了温介的电话:“只要你点头,我保证他会以最快的速度出现在你面前。”
黎媛犹豫了一下,点了点头。
孟弦妜按下了通话键,电话响了很久,似乎那边的人正在做剧烈的心理斗争,孟弦妜一点都不着急,掐着最后一声挂断,然后又打了过去。
对面显然不知道这是什么操作,于是响了三四声后孟弦妜继续挂断,然后隔了两秒又打过去,紧接着挂断。
黎媛也懵了,不知道她在干什么,然而还没等她的问题问出口,温介主动打来了电话,孟弦妜一副早就料到了的样子,打开了外放。
“二小姐?”他的声音有些紧张。
“温介,我是孟弦妜,你赶紧来芜云,情况有些复杂,我一个人护不住黎媛,尽快。”
“孟小姐?发生什么事了,二小姐怎么了?我马上出发,您坚持一下,别放弃她,黎媛在旁边吗?我跟她说句话!”温介一下慌了神,连称呼都忘记了,急得声音都拔高了两个调。
孟弦妜拿起空了的被子,猛地摔在地上。
四分五裂,电话随之被她挂断。
“等着吧,明天一早他就会出现在你面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