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烈说的也只是人族辛秘的冰山一角，如今的古荒，可以说每一个人族的顶级强者无一不是负重前行。

这致使人族每离去一位强者，都会引来不小的风波，因为力量的失衡随时会让人妖大战。

所以，对人族来说，顶级强者必须能与妖族持平。

因此，他们不在乎花掉大量资源培育一位强者，在这方面也是人族难得和谐的一面。

饶是如此，人妖终是不同道，因此，自剑气长城的出现后，人族对妖族进行过一次超大规模的屠杀，这也是为何人妖不和的根本原因所在。

许是人族历史上的一次错误决定，但对于后来的人来说，那次的决定没有对错可言，因为这个种族需要延续，需要生存。

如若不然，是妖也好，是三仙岛的那些人也罢，都会让人族一夜倾覆。

但即便如此，人与人才是最大的不和，他们为权可以争个你死我活，为了力量也可以不择手段，所以因果的循环在人族身上体现的淋漓尽致。

“那你们是如何看我的？”

秦烈二人深知程明问的问题，其实，时间是消磨仇恨的好东西，就拿如今的古荒来说，人其实也没那么讨厌妖，程明也不是唯一一个在人族世界生活的妖。

秦烈即刻回道:“人也好，妖也罢，只要不祸世间，那本就没有对错，别把我想成一仙道盟的那些人。”

任重楼也说道:“如秦将军所言，古荒并非人族的古荒，共存的意义只有削弱竞争，才能联手共赢，互斗只会加速灭亡。”

程明很认可二人说的这番话，想想，人要与人斗，要与妖争，活的是真的累。

“小程仙师无需担心我们把你的事说出去，在我眼中只认好的，我管你是人是妖还是什么。”

“走一个。”

杯撞酒洒，不醉不归。

……

自刑场大战妖邪齐行之后，程明也好，西堤小院也罢，在禹都那都是人尽皆知。

然，俗话说的好，有人好过自然就有人难过，齐行的事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实，齐家也不敢拿他的命挑战整个南朝。

苏慕也因此获得了不少民间力量的支持，但庙堂之事也离不开那些世家的力量，这一局虽然伤了二皇子一派的元气，但也加剧了大皇子与世家宗族的关系。

郑青天是个有心为官之人，心知苏慕有意栽培自己，故那日回去之后他不光说了程明的话，还在其中加了不少东西进去，深得苏慕赏识。

某天，程明还在院中与任璟乔授课之际，站在那青皮红叶之上的三足金雀鸣个不停。

“吵死了，姐姐，你与它说说，让它别叫了。”方昔奇一脸烦躁的对红娘说道。

红娘自是成熟大气的姿态，正准备呵斥那金雀，却被小医仙打断道:“狐狸姐姐，金雀树上鸣，有客远来迎呐。”

“可别吓它，这是好征兆。”

红娘双眉皱紧，言道:“你还信这种？”

她话音刚落，这院内众人就突闻一声禅音:“程仙师初来禹都就搞出这么大的动静，真是后生可畏啊。”

程明闻言，心知这是何老的声音，扭头看了一眼正在研磨天材地宝的小医仙道:“你还懂这些？”

然后对着门外行礼道:“不知何老登门何事？”

那知何老言道:“一仙道盟的人爱私闯民宅，我这还未登门，怎能问事呢？”

这行事各有各的，按南朝民律，确实不允许私闯民宅的。

程明即刻前去迎人，而何老则以弥勒之姿入门，一眼扫尽院内所有人，嘴里言道:“早就听说西堤这个院子了，今日一见，果真如传闻一样，神奇得很。”

“人妖共和，仙凡亦乐，恐也只有这一处乐地是也。”

闻言，所有人无一不惊，世人皆说禅宗没落，至今也没什么出的了场的人物，但何老这一眼看透所有人的实力当真不是什么不入流的人物。

程明即刻回道:“大师果真有禅音化业之能，一眼就看穿我们所有人。”

却是夜红娘的声音突然响起道:“你就是西宁寺的那个苦行小僧？”

何老双手亲躬，言道:“回狐王，正是在下。”

如此，程明就知道二人有前缘，却是何老对着程明说道:“小友莫紧张，我与狐王一样，皆是续缘转世之命。”

至今，程明仍然想不明白转世续缘的目的究竟为何，他不相信一句为长生，这中肯定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此行，何老也不是来小院与故人叙旧，而是专程感谢而来，言道:“可否坐下闲谈几分？”

闻言程明方知有些怠慢了，立即命任璟乔前去准备待客的东西。

即刻跑去烧水沏茶的任璟乔却被何老叫住。

“小胖子，我还是喜欢喝酒，去整一壶好酒与几个荤菜来。”

程明听闻，诧异的问道:“何老，酒肉破戒，不怕佛祖责罚？”

何庭间笑道:“心中有禅缘，到哪儿都是佛，佛祖也是吃饭长大的不是。”

他这么说好像有几分道理，但程明还是不解。

却不知，何庭间的禅号“道济”的由来，传闻他是禅宗十二圣禅，佛人道济神僧的转世，虽不知真假，但是所行所好那都是与道济神僧一样。

请人坐下，程明直奔主题问道:“不知何老所来何事？”

何庭间言道:“一来谢过那天小友的救命之恩，二来就是闲谈，三来也是谢恩。”

不多时，任璟乔端来了酒菜，然后在旁坐悉听二人谈资。

自打那次事件以后，这小子张扬的脾气收敛了许多，人也改变了不少。

程明听不懂他的话，直言:“何老无需登门拜访，那日纯是巧合，若不是你的大悲佛手，恐我几人也无胜算。”

何庭间言道:“说来惭愧，那日着实轻敌了，不提也罢。”

“但想来，小友已经体验到了冥魔邪气之诡异。”

程明点头，那不是体验能阐述的事，简直就是以命换来的真切体验。

何庭间继续言道:“所以，小友准备前去兰城，可知哪里的事比邪化的齐行还要棘手的多。”

他这么说，程明不会感到惊讶，却是想知道更多，问:“何老大可直言，去不去那是我的事。”

何老眯笑，吃下肉吞口水酒，言道:“长生是骗局，长生也是真事，但不是你我的事。”

“怎么说？”

“疑，既是长生，求道亦可以长生，飞升亦是长生，生死轮回，复活焉能与长生而论。”

“真，那兰城之主是能复活人不假，但佛祖有言，生也命也，死也运也，复活能真吗？”

“你回头就是青山，回去自与你无关。”

程明听来，逻辑混乱，但若是细想，那也是同王小明那厮讲的话一样，自己要去兰城的事看来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了。

“所以，选择是你，以我阅历世间数载，凡事种种，皆是因果，在你不在我。”

复活不是意味长生，却为何以长生而明言骗妖，而都愿意信之，究竟是复活还是长生，也只有去了自己才知道。

他的目的只是提醒，而不是教程明如何选择，程明也只是多了一分警意。

却听夜红娘道:“公子，回头是岸，小老头说的没错。”

程明:“只怕他临时起心，教我一术复活人，不去岂不是亏了。”

“何老所言，程明记下了，此时不急。”

听程明这么说，何老也是心无波澜。

“小友既是炼药之人，定然对那天地灵火有趣。”

“大师此话何意？”

“既然是来谢你，我怎会又空手而来呢。”

程明闻言，给何老浈满酒，继续听他道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