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飞云冰冷的目光在蓝灵儿的一声奶奶之后变得柔和起来。

她关上门，拉着蓝灵儿进浴室，温柔的替蓝灵儿洗澡；蓝灵儿的头发打结的地方不少，她认认真真的抹上护发素一点点理顺；蓝灵儿浑身的呕吐物酸臭味她也不嫌弃，一遍遍的替蓝灵儿清洗。

蓝灵儿的眼泪哗哗的流，不管不顾的抱住蓝飞云，呜呜的痛哭。

蓝飞云温柔的拍拍孙女的背，说：“别哭了，奶奶先给你收拾干净。”

闻言，蓝灵儿的哭声戛然而止。

吹风机呼呼的风声在蓝灵儿的耳边忽高忽低的响着，如同她此刻忐忑的心。

蓝飞云给孙女挑了件浅粉蓝的公主式泡泡袖睡裙，又给蓝灵儿戴上一个双层珍珠的发箍。将两缕柔顺的头发捋至胸前，蓝飞云上下打量一番后满意的说：“这才是我漂亮的孙女呢。”

蓝灵儿低声道：“谢谢奶奶。”

蓝飞云拉着蓝灵儿的手走到观景阳台上，一起俯瞰城市斑斓的夜景。

蓝飞云微笑着说：“当初特地给你买了这套高层，就是想让你体会大地在我脚下的感觉。这座城市里，能和你一般住这种房子的女孩没多少。怎么样，夜景美不美？”

“很美！”

“让你一个人住这两百多平的房子，是不是有点寂寞？”蓝飞云爱怜的抚摸着孙女红肿的脸。

“没有。”

“为了让你安心读书，奶奶才不让胡小虎来照顾你的，你没有怪奶奶吧？”蓝飞云眼中满是担忧。

“怎么会，孙女知道奶奶是为我好。”

“真的吗？”蓝飞云追问，眼中有了笑意。

“当然是真的。”蓝灵儿露出纯真的笑。

“既然是真的……”蓝飞云眼中的笑意凝固了，她的脸迅速的冷下来，一把抓住蓝灵儿的头发就往屋里拖去。

蓝灵儿吃痛，双手紧紧的抓住蓝飞云的手，口中喊道：“疼，奶奶我疼！”

蓝飞云将蓝灵儿扔在地板上，回身拉上了阳台的门。蓝灵儿捂住几乎要被扯掉头皮的脑袋，痛得口中咝咝的倒抽着冷气。

蓝飞云上前就是一脚将本就坐在地板上的蓝灵儿踹翻在地，紧接着，她一次又一次的狠狠踹在蓝灵儿的肚腹上、背上、肋间。

今天蓝飞云脚上穿的是一双尖头高跟鞋，蓝灵儿吃痛不已，尖声高叫：“我错了，奶奶，我错了，你别打了，求求你别打了。”

蓝飞云充耳不闻，她酣畅淋漓的在蓝灵儿身上发泄着自己内心的愤恨，浑然不顾蓝灵儿声嘶力竭的求饶声。

蓝灵儿的声音越来越虚弱，她无力的半举着一只手，想要抓住蓝飞云的脚，口中弱弱的说着：“奶奶，饶了我吧奶奶。我会听话，我一定好好听话。”

蓝飞云喘着粗气，养尊处优多年的她踢打了这么久，着实是累着了。坐在沙发上，她整理了自己的衣装，捋好头发，喘匀了气息之后，恢复了优雅的模样。

她看着匍匐在地板上，气息微弱的蓝灵儿，目光如同刀子。

“你说你知错了，那你说说，你错在哪儿了？”

“我…我…”蓝灵儿语塞，她怎知自己应该说错在哪里呢？奶奶究竟是为什么事来的都不知道。

一只脚踏在了蓝灵儿的背上，细细的鞋跟正正好踏在蓝灵儿的腰椎上，蓝灵儿心中慌乱至极，她赶紧大喊：“奶奶说我哪里错了，我哪里就错了。凡是不合奶奶心意的都是我的错，全都是我的错……”

蓝飞云放下脚，蹲下身来。她一手掐住蓝灵儿的下巴，将她的脸抬起，恨恨的问道：“谁打的你？”

蓝灵儿愣了，这是什么问题？自己应该说谁打的？

李尧为什么打自己是绝对不能说的，可是奶奶，她也没有勇气说。她愣愣的看着一脸愤恨的奶奶，无法启齿。

意外的是，她的呆愣让蓝飞云的脸色变得和蔼起来，一如她幼时疼爱她的那般模样。

蓝飞云扶起她坐在地板上，温柔的抚摸她红肿的脸颊，柔声问道：“疼吗？”

蓝灵儿木讷的点头，蓝飞云的眼中泛着泪光，心疼的说：“奶奶刚才是气极了，我的灵儿怎么能被别人打呢？只有奶奶，只有奶奶可以打你，知道吗？”

蓝灵儿不知自己该作何反应才是对的，她只能再次木木的点头。

蓝飞云将蓝灵儿凌乱的头发轻轻捋顺，再次柔声问道：“所以，到底是谁打了你？为什么打你？现在能告诉奶奶了吗？”

蓝灵儿心中一凛，她嚅嗫着说：“我不知道是谁，放学回来的时候，被人从身后套了袋子打的。”

这话哪里骗得到蓝飞云。蓝飞云的脸色登时冷了下来，蓝灵儿顿时吓得一哆嗦，脸上的血色尽退。

“完璧仍在吗？”蓝飞云冷冷的问。

蓝灵儿立刻拼命点头，这是她无论如何反叛疯玩也不敢触碰的底线。因为她深知自己对于蓝家的价值为何，她不敢，也不能失去这个利用价值。

蓝飞云站起身来，俯视着瑟缩做一团的蓝灵儿，冷声吩咐道：“好好读书，务必做到让那祖孙俩改变对你的固有印象。我不管你在外头怎么疯怎么胡闹，只要任何一点让那祖孙俩得知，你，该当知晓自己的下场。”

“孙女知道。”蓝灵儿颤声应道。

蓝飞云踩着高跟鞋离去，鞋跟敲击在地面上发出的咔哒声如同一记记丧钟敲击在蓝灵儿的心上，将她的心拖入恐惧与仇恨的深渊。

与此同时，张一鸣的问话惹来了电话那一端的不满。

对方不悦的说：“你这是什么口气？质问我吗？”

张一鸣说：“不敢，只是不想老板把我架在火上烤。”

对方冷声道：“那你倒是说说，你口中的事是什么事。”

张一鸣顿了顿，呵呵一笑道：“是我鲁莽了，老板勿怪。”

对方冷哼一声，说：“两家茶饭都想吃得顺遂如意，你不觉得你太贪心了吗？”

张一鸣嘿嘿一笑，说：“我这种小人不就是靠这个活着吗？谢谢老板关心。”

听筒里传来嘟嘟声，张一鸣挂掉了电话，把自己扔在沙发上，闭着眼睛思考。对方的话令他无法得出有把握的结论，心中烦闷的他起身从书柜里抽出一本书来，书里夹着一张照片。

照片里的一家三口笑得很灿烂，张一鸣看得入了迷，他把照片捂在心口上，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