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孩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路陵之眉头皱起，不明白他的这股自信到底来自哪里，不过他如今最关心的，还是男孩手里解药的药方。

“解药，什么时候给我。”

“两年后，我会给你第四张，时间就是中秋节这天，此后每过两年，我便会给你下一张药方，直到我们交易终止的第十五年。”

顾晚歌一边说着，一边下床给自己找衣服，她衣裳都亮眼的很，路陵之看着那道小小的身影在一堆红色的衣服里挑来拣去，最后选了件最亮眼的出来。

路陵之：“？”

顾晚歌一边套衣服一边问道：“还有什么问题吗？”

路陵之：“……你要去哪儿？”

男孩把扣子系好，抬头对着他露出笑容来。

“西集。”

……

路陵之对西集的地下赌坊略有耳闻。

京都东南西北四个集里，西集是贫民最多、势力也最混乱的地方，越是这样的地方，像他们这样的外来人反而能够越快的站稳脚跟，只要能选择对势力，便能在这里很快的安置下来。

为了能让酥坊安然无恙的建在这里，公孙青花费了很多的钱财来打点各方势力，其中地下赌坊是最多的一笔。

自从容泽上位之后，便下达了京都内禁赌的命令，京都内所有明面上的赌坊，几乎都被查办关闭了。

虽然西集很乱，但也毫不例外的被关掉了所有赌坊。

既然明面上不行，那就在暗处继续开赌坊，地下赌坊的主人不仅很快的把赌坊开了起来，而且势力在西集还十分的庞大，且处在西集的官家人员对于此种行径，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见那个赌坊主人背后势力的强大。

因为才刚到京都不久，所以公孙青只是本本分分的做生意，并没有贸然的去查探地下赌坊背后的势力，以免惹祸上身。

路陵之怎么都想不通，顾晚歌这个建宁王府的二公子，一个六岁的小孩子，怎么会知晓这种地方，而且还来的熟门熟路的，完全不像是一个新手。

顾晚歌披着黑色的斗篷，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脸上还带着面具，路陵之跟她换上了一模一样的打扮，两人在街道里东拐西拐，最后停在了一处角落里。

角落里是一个算命的瞎子，衣衫破烂，算命的旗子也满是油污，就这样随意的摆在他的身侧，身前是一张还算干净的板凳，满是缺口，听见有脚步声停在面前，他咧开嘴一笑，露出满口的黄牙：“两位贵客是要算命吗？是要算财？还是福祸？亦或者是姻缘？”

“都不算。”顾晚歌直接丢了块银子下来，冷淡道，“求财。”

“哦……”瞎子笑容微抑，坐直了些，伸手去掂量那银块的份量，“求财的话，这些……可不太够。”

“那是赏你的。”顾晚歌，“我家主人初次来，需要人引荐，这是给你引荐的赏钱，事成之后，你还会得到它的两倍。”

她看向一旁的路陵之，男子沉默寡言，出手便是一袋鼓囊囊的钱。

顾晚歌接过，打开扔到了瞎子的面前。

那‘瞎子’看到满满的一袋金子后，眼睛都不瞎了，他拿出几个来挨个儿咬了一口，又掂了掂份量，看向路陵之的眼神瞬间就变了，殷勤的整张脸都漫上了笑容。

“原来是贵客！出手如此阔绰，一看便是有大富大贵之人！”他当即就把摊子给收了，殷勤的整整自己的衣裳，对着两人道，“贵客请，东西在我的住处，就离这里不远，还请移步一取。”

“手脚快点儿！我家主人事情多的很，若是耽误了我家主人正事，你的赏钱可就要打水漂了！”顾晚歌凶巴巴的道。

那瞎子点头哈腰的保证不会太久，把他们带到一个普通的住户里，让顾晚歌二人在外稍等，他则进去取东西，没过两分钟，就出来了，手里还骂骂咧咧的拽着一个少年。

那少年被强行吵醒，脸上还带着睡意，神色不悦的被揪着向外走，好不容易摆脱了挟制，他一抬脸，就看到了站在院子里等待的顾晚歌和路陵之二人。

“噗——”少年忍不住的喷笑出声，饶有兴趣的看着他们两个，“你们这组合，是长狄人配侏儒吗？”

长狄是北荒的一个部落，里面的人身形要比普通人高大，因此被称为长狄人，通俗点儿来讲，就是巨人。

侏儒则是长不高的矮人。

路陵之自然没有长狄人那样令人惊叹的身高，只是因为顾晚歌如今太矮，所以他们两个站到一起，身高差十分明显，看起来倒还真像是巨人和小矮人。

顾晚歌：“……”

万万没想到居然还有被嘲身高的一天。

她前两世都不矮，第一世身高一米七八，第二世没第一世高，但也有一米七六，这还是净身高！她在男子间都不算矮子了！！

路陵之：“……”

低头看了眼顾晚歌，轻咳了一声。

那瞎子怕他们两个翻脸，连忙给了少年后脑勺一下，骂道：“混账东西！还不快给贵客赔罪！”

他一脸陪笑的拽着少年凑近路陵之：“贵客莫怪！这浑小子虽然嘴巴贱，但人可最是机灵，引荐人里，数他最熟悉里面的事儿了，你们头一次来，有他陪着最好。若是不高兴，尽可以教训他，他骨头贱，多揍两顿就好了！”

说着，那瞎子还喂了少年几个结结实实的耳光，厉声让他老实一些。

少年挨了揍也一副流里流气，不当回事的模样，那瞎子见状，愤怒的抬起手来，准备再给他点儿教训。

“少废话！”顾晚歌不想在这里浪费时间，不耐烦的道，“我们主人时间珍贵，快把东西拿出来！”

“好的好的！真是对不住！”那瞎子脸变得贼快，立刻谄媚的把两块黑色的玉牌拿出来，恭敬的交到了顾晚歌的手上。

目光从那块玉牌上一扫而过，少年眸色微动。

那瞎子殷勤的把他们送出门去，吉利话一箩筐往外倒，顺带不忘教训一下不老实的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