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蜀密林中藏着一只隐世蛊族，族中之人个个身怀奇蛊，能御兽，善用百毒。我这一身毒术便是从他们身上学来，准确来说，是他们蛊族人人尊敬的圣使亲手教我的。”死人蛊眯起眼，像是在回忆那段藏在记忆里的旧时光。

惜良缘抬眼，倒是也不惊讶。

“可惜，我却用了这身毒术来对付他！”

他捂着脸，低低冷笑。

“你想杀你的师傅？”惜良缘这才有些惊讶。

“我不该杀他吗？分明是他把我带进蛊族，教我蛊术！他说我是他见过的最有天分的人，但他却不肯将圣使之位传给我！”

“凭什么！我比他都强，可他却要我做个普通人，庸庸碌碌待在蛊族一辈子，我不甘心。”

“所以圣使选拔的前一夜，我给他送了一碗粥，在里面加了一点小小的‘惊喜’。”死人蛊说到高兴处，低低地笑起来。

“他喜欢用蛊救人，所以有个蛊医的名头。可我喜欢用蛊杀人，看着那些人在蛊虫的折磨下哀嚎的样子。那一夜，他喝下我送去的粥，噬命蛊虫在他体内穿梭，啃食着他的血肉，他痛苦挣扎的样子，我一辈子都不会忘……”

惜良缘扯了扯嘴角:“变态。”

“你说了这么多，可你还是输了，不然也不会变成现在这副鬼样子。”

死人蛊像是被戳到痛处，一只毒蝎不知道从何处冲出来，扑向惜良缘。

惜良缘躲避不及，漂亮的脸上划出一道细微伤口。

“你若是现在杀了我，就没人能帮你达成所愿了，我的师尊，你可考虑清楚了？”

死人蛊的下一招攻击在这句话后，硬生生停住。

好半晌，他不再看惜良缘，继续回忆自己的过去。“是，你没说错，我的确输了。他喝下粥，毒发之后，气息断绝。一个死人，我便不再管他。谁知道他教了我十多年，却从不曾对我透露一句他在自己身上种了一只还阳蛊。我的噬命已经几乎杀死他，可却因为那只还阳蛊，硬生生让他活了下来。”

“圣使选拔所有人都是我的手下败将，明明我马上就能登上那个梦寐以求的位置，可蛊医却还是出现了！他像众人揭发我的罪行。他们判我欺师灭祖，将我赶出蛊族，还在我身上留下蛊族中最恶毒的诅咒。我的生机在不断流失，别人活一年，我过十年，我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死去。”

“我不甘心，所以我要培养一个人，一个继承了我的手段，足够心狠的人，那就是你，惜良缘。”

“我要你借那个女人的身份，回到蛊族，夺下圣使之位。我已经查过，她是蛊族流落在外的血脉。蛊族之人对血脉极其重视，你用她的身份，他们不会怀疑你。”死人蛊看向地面上的女人尸体。

“为什么一定要登上圣使之位？”惜良缘不解。

她冷眼瞥向死人蛊，“你究竟想要什么？你身上的蛊是蛊族之人下的，他们有解蛊的方法，对吗？”

死人蛊并不想把最后的底牌告诉惜良缘，但他也知道惜良缘并不好骗，“蛊族之人保护着一株红丝萝，那是世间难得的神药，能活死人肉白骨。只要你取得长生莲，你能活，我也能活！”

惜良缘沉默不语。

果不其然，死人蛊根本就是醉翁之意不在酒，他絮絮叨叨了许久过去，说自己不甘，自己不服，但其实不过是想要那株独一无二的红丝萝。

他收留惜良缘就是为了今天，为了让她去取红丝萝。

蛊族太过神秘，谁也不知道内中有多凶险。光看死人蛊现在这幅鬼样子，就知道蛊族众人没一个好惹的，惜良缘此去凶多吉少。

见她许久不说话，死人蛊腐朽破败的身体率先撑不住，他突然剧烈咳嗽起来，呼吸重得像是破旧的风窗。

“惜良缘，我教你这么久，就是要在今日用你。只要你取回红丝萝，你想要什么我都能给。我虽然身体破败成这样，但是这世上没人敢得罪一名神秘莫测的蛊师。”知道惜良缘吃软不吃硬，所以死人蛊放缓语气，开始利诱。

“我只教了你蛊术，可没教过你御兽。你难道不想学吗？”

惜良缘抬眼，面色清冷，她望着面前垂垂老矣的死人蛊，冷冷开口，

“你不用多费口舌，我说过，我们之间是交易，你救我，教我，我就会帮你做事，所以我会帮你取回红丝萝。待事成之后，你我之间的恩情一笔勾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