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系列线索看下来，最有可能的就是熟人作案。”云岚补充道，“可我当时在大厅，老管家和其他佣人跟我在一起。”

“所以你们就认为施砚凉是凶手。”慕枝言冷冷去看，这一刻她像他之前一样，把他护在身后。

“施砚凉若是想要动手怎么可能等到现在，他连施家都不想要，他的动机是什么？”

就算只是怀疑，她也不希望他们怀疑他。

“以退为进、欲擒故纵的例子多不胜数，你有什么证据证明他真的不想要施家？”

云岚轻笑，“就算真的不想要，他们之间不合是事实，怎么去证明人不是他害的？你是他妻子，你当然信他，可其他人不是。”

多年沉寂在世界名流里，云岚谈吐间带着霸道的咄咄逼人气势。

“我为什么要证明他没做？”慕枝言冷笑，“女士，谁主张谁举证的道理还需要我教你吗？要控诉施砚凉杀人，证据呢？”

她反应很快，这点让云岚刮目相看。

施砚凉将慕枝言拉到身后，眼神警告，“别挑战我的底线。”

云岚很识时务地没再说话。

有医生从屋内出来，云岚连忙上前，“医生，鸿铭他怎么样？”

医生是施家的人，“夫人，老爷情况不太乐观，十天内要是醒不过来，多半会成植物人，您要做好准备。”

云岚差点没站稳。

·

上了车，慕枝言望向施砚凉冷厉的下颚线，戳了戳他臂膀，“施砚凉，你是不是生气了？”

生气她私自来找他。

落日余晖，夕阳从窗口照到他身上，半个人陷进光影里，“没有。”

他只是自责，让她陷入到施家的这场风波里。

“施砚凉，我也是可以保护你的人，我不是外人。”慕枝言拽了拽他脖子上她送的编织绳，“我会陪着你。”

施砚凉目光柔和了许多。

“不管你是想要争施家，还是想把东西丢给其他人，我都无条件支持你，前提是你好好保护自己，好吗？”

她知道他可能不稀罕施家的东西，想给那个生死未卜的孩子留着。

这就是为什么他不想当继承人，却不允许云岚找其他继承人的缘故。

他在愧疚，他想补偿。

世人总是施砚凉没有心，说他狠辣，可他原本不是那样的，他也是人，是个有血有肉的人，他懂得是非，知道好坏。

那个孩子是庄园里唯一一个把他当人看的人，又因为他而失踪，他是愧疚的。

他的狠辣，不过是对那些本就狠辣的人而已。

他从不会无缘无故伤害人。

施砚凉沉默了多久，慕枝言就看了他多久，外面夕阳落下，黑幕慢慢笼罩着这座纸醉金迷的城市。

“念念。”施砚凉喉结滚了滚，“我在你眼里真的那么好吗？”

“很好。”她笑着看他，“施砚凉，你是最好的男人。”

他视线落到她脸上，女孩干净明媚，像是九天悬挂的月亮，光照在他身上时犹如照在沟渠。

他想起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她像个公主般被人抱着，看着他的时候两只眼睛懵懵懂懂。

施砚凉别过脸看窗外，“念念，如果有一天你发现我龌龊至极，能不能……晚点再离开我？”

或者，一枪解决了他。

“我不会离开。”慕枝言反握住他的手。

她随着他的视线看去，窗外的行人熙熙攘攘，各自走着属于自己的路。

“施砚凉你看，外面是秋天了，明年这个时候，我要你给我买个新的戒指，要粉色的，其他颜色不行，还要一条浅蓝色旗袍，要手工的那种。”

施砚凉笑出来，“别说戒指，你要是喜欢，我把矿山都给你。”

他想要从来都只有她，别说他给得起的，就算给不起，只要她想，他拼了命也会送到她面前。

这就是他的爱，不是后果，偏执且病态。

当晚，慕枝言又跑进了施砚凉的浴室。

这次她没亲戚护体，被折磨得哭爹喊娘。

“小东西不长记性？”施砚凉巴掌拍在她包臀裙上，一只手轻轻从后面掐住她脖颈，“必须给你点教训。”

何止是教训，这一晚他完全没让慕枝言好过。

之后慕枝言再想到那夜，甚至生出了她是不是用错了哄人方式的感觉。

“知道厉害了？”

第二天一早，施砚凉靠在墙边神清气爽地看她。

慕枝言正在照镜子，吊带裙下的暧昧还没有消散，那夜她的泣声被淹没在水声下，她自己都不记得是多久。

“用那种方式哄人，你可真行。”施砚凉嘴角勾起，环抱住她。

施鸿铭出事的消息被压得严严实实，有施砚凉和云岚坐镇，施家内部没有任何异样。

中午，施砚凉的车子在慕氏集团楼下停靠，他看着慕枝言下车，“好好吃饭，不准吃垃圾食品。”

比起施家乱不乱，他更关心她每天有没有背着他乱吃东西。

慕枝言回头无奈一笑，“知道啦，施大爷，知道的知道你二十几岁，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个七老八十的老头儿呢。”

谁能想到叱咤风云的霸道总裁施砚凉，居然是个叨叨的爹系男友呢。

她挥着手跟他说再见。

不曾想，盛炎骋已经在楼上等她，他歪歪斜斜地靠在落地窗前望着下方，把咖啡端出了烈酒的姿态。

不羁、危险，说的就是他。

慕枝言拿着文件走进去，口吻公式化，“这次来找我有什么事？项目部陈经理也在，他比我更清楚合作的具体事宜，我已经通知过他，他马上来。”

“我找你。”

盛炎骋走过来坐下，手搭在座椅边沿，手背上有明显的几条细小疤痕。

这个人，真不知道以前经历过什么。

“你父亲的案子查得怎么样？”他问。

“你这是又想从我这里谋取多少利益？”慕枝言笑着问，“盛炎骋，你应该知道我不会让利。”

“你还真是把利益看得比什么都重。”

他心情看起来不错，身子往后躺在椅背上，懒懒散散，“倘若我说我能有把握找到施老爷子遇害背后的真凶，这个筹码，你也不让利？”

慕枝言目光倏地看向他，“你怎么知道这件事？”

“云泠泠那丫头嘴里藏不住话。”他舔了舔后牙槽，摸了摸口袋，想摸烟却没摸到，“套个话很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