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腰为卿
作者:卿衫烟雨客 | 分类:古言 | 字数:22.6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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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重回燕京
告别了乌日格一家,我和平安跟着一支商队,从忽兰忽失温出发,两个月后抵达了兴和县,
这时候已是三月,此时的兴和,青山含黛,碧水藏情,光秃秃的树枝上,陆续抽出嫩芽。广袤无垠的草原上,积雪还未完全融化,隐约可以看到稀稀疏疏的杜鹃花;湖泊上有翱翔的水鸟。一切都在为一场春日做着准备。
我的腿之前在寻找平安时因在雪地里待太久,所以留下了寒疾,时不时会疼,虽平安每日都会用热水帮我泡脚,但效果不太明显。这些时日跟着商队行走,都是骑马,寒风刺骨,我的腿伤越发严重了。
行至兴和县,平安便谢别了商队,为我雇了一辆马车,马车虽不及将军府宽敞,但好歹可以避寒,马车一路摇摇晃晃,我们日夜兼程,五日后抵达了燕京,可惜到时城门已经关闭,已到了宵禁时分。
“东家,城门已经关了”赶马车的车夫神色凝重道
平安掀开车帘,跳下马车,环顾了一眼四周,开口道
“李大哥,辛苦你了,就送我们到这儿了吧!”说着平安从怀里摸出一包银子塞到车夫手里。
车夫一脸歉意
“东家用不了这么多,都是我今天路上耽搁了,误了你们回城的时辰”
马车,因在半路上车轴断了,所以更换新车轴耗费了不少时间,现在车夫正一脸愧疚。
平安看了一眼马车中熟睡的女子,嘴角浅笑,继续对车夫道
“无碍,你收好银子”
说罢一个健步跳上车,躬身将女子轻轻抱起,步伐稳健,走到城门西脚的一处稍微低矮的城墙边,腾空而起脚尖轻点,借助城墙的承受力,转身跳跃。轻松越过城墙。一旁的车夫看的目瞪口呆…
平安替怀中女子拢了拢衣帽,脚尖轻点地面,一个飞身跃上屋脊,身轻如燕,脚尖轻点瓦片,风驰电掣般直奔玄武街,街上巡逻士兵,只听得到一阵劲风闪过,抬头却什么也没看到。
“平安”
我被冷风吹醒,睡眼朦胧的望着平安
“嗯,醒了?”
平安低头看着我,宠溺一笑,身影淹没于夜色中。
我抬眼环顾四周,发现自己已经不在马车里了,眼前所见:夜色如水,清冷的月辉遍洒苍茫大地,房舍屋顶上犹如覆盖着一层薄薄的雪霜,高低起伏,错落有致。街上星星点点的烛火,在这清冷的月光之下犹如萤虫闪烁,周围一片寂静!
“平安,我们到燕京了!”我紧握住平安手臂,满脸兴奋道。
“嗯,到了”
不多时,平安在一处低矮的院门前停下。
平安上前叫门,不多时门“吱呀”一声从里面被打开,开门的是一个面容清秀的少年,一身护卫服,腰间佩剑。
“公子,你回来了!”少年躬身行礼道
“嗯”
平安抱着我抬腿跨进院门,一脸冷峻
“平安,你可以将我放下来的”我用手指戳了戳平安的胸口,示意他放我下来。
平安神色一顿,轻轻将我放下,这时少年走了过来,恭顺道
“公子,圣上下令犒赏三军,并在宫中设宴为燕王等人接风洗尘!”
“燕七,我回来的消息先不要让其他人知晓!”
“是,公子若无其他事,属下先行告退!”
燕七单膝跪地拱手行礼后退下
“平安,这个院子?”我疑惑不解的看着平安
这是个两进四合院,一进门正对着的是一个雕刻着鹤鹿同福的影壁,影壁旁边是一个垂花门,将院子分成前后两部分,再往前走,正前方是正房,左右两侧是东厢房和西厢房。院子虽不大,但打扫得很干净。
“这是我在燕京的住所,我不住燕王府”平安牵过我的手,边走边解释道。
“我从小被厌弃,七岁时被父亲派人送去了青翠山,跟着师父习武,后来便我置办了这处院落,作为在燕京落脚点!”
平安的声音中听不出悲喜,他好像在诉说着一件跟自己无关的事!
我轻轻拍了拍他的手背以示安慰
行至西厢房一间屋子,他抬手推开门,点燃了油灯,屋子一下子被照亮,这是一间极为简单的屋子,除了一张床,一张书案,剩下的就都是书册。
“婉儿,过来”
平安放下油灯,朝我伸手道
我抬步缓缓走进去。
“婉儿,今晚就委屈你在这儿住一晚,明日我送你回将军府”
平安握住我的肩膀柔声说道。
“嗯”
“平安,你为什么不愿意让燕王知道你回来了?”我疑惑不解的看着平安。
“京中局势动荡,据宫中消息,太祖皇帝,身体抱恙,此番庆功宴不知是福是祸!”
平安神色凝重
我大脑飞速运转,今年是洪武三十一年,三月二十五,朱元璋薨世于洪武三十一年五月初十!也就还有不到两个月时间,如此算来,这场庆功宴是福是祸还真不好说!
“婉儿,你在想什么?”
平安倒了杯清茶递给我,柔声问道
“没事”我摇摇头嫣然一笑。
“婉儿,早点休息吧!”平安转身,低头在我额头轻轻一吻。
第二日清晨吃过早饭后,平安将我送至将军府门前拐角处
“婉儿,只能送你到这儿了,”平安满脸温柔缱绻。
“嗯”
我瘪着嘴,一步三回头的看着平安,满眼都是不舍。
平安挥手示意我赶紧回家,眼神中尽是温柔缱绻。
看着女子的身影消失在将军府门口,平安心像是被挖空了,虽然很想将她留在身边,但他深知现在还不是时候,父亲一直野心勃勃,觊觎皇位已久,他不想把她拉进这场政治风暴中,他不想让她受到一丝伤害,等所有的事都尘埃落定,他就上门提亲,许她凤冠霞帔一世无忧。想到这儿,平安脸上露出一抹幸福的笑容。
我刚进门,门房小厮就跑去通报了,我先回了听风院,连翘见到我,先是一愣神,片刻后反应过来
“小姐,真的是你吗?”连翘抱着我哭的梨花带雨
“是我,傻连翘,快些松手,你要勒死你家小姐了!”我拍了拍连翘的后背打趣道
“小姐,他们都说你不会回来了!可我不信……”
连翘哭的上气不接下气,打了个嗝继续道
“小姐,你看你都瘦成什么样了?”
“小姐,老奴没有在做梦吧?”李嬷嬷老泪纵横的朝我快步走来
“李嬷嬷,快起来,是我!我回来了!”我伸手将跪下行礼是李嬷嬷扶起
三人一阵寒暄,不大会儿功夫,老管家来叫我,说老爷让我去书房,有话要问我。
安抚好连翘个李嬷嬷后,我跟着老管家来到了将军府书房,老管家替我开门后躬身退出
“张婉,你给我跪下!”父亲一脸怒意的看着我
我手撑着地面缓缓跪下,因为腿上有冻伤后遗症,所以我行动有点不太方便。
“父亲,婉儿何处惹你不快了?”
“混账东西!你说你一个姑娘家的,竟不顾名节跟那个怪人搅和在一起!”
“哼!父亲,你让我随军时候怎么没考虑过我是女子了?你怎么没考虑我的名节了?”我反唇相讥道
“你…你!”父亲指着我鼻子的手指微微颤抖,一副怒不可遏的模样
我垂下眼眸不再看他
“你今天就给我滚去祠堂好好跪着,没有我的允许不准起来!”
说罢,父亲怒气冲冲的拂袖而去!
我转身看着他的背影,幽幽开口道“平安可不是怪人!他是好人!”
“极好的人”我嘴角勾起一抹浅笑
随后我被老管家带到了祠堂。老管家前脚刚走我后脚就直接坐地上了。折腾一上午了我连午饭都还没吃,我这会儿肚子饿的前胸贴后背了。就在我盘算着怎么去找点吃的时候,张玲儿来了,她支开了看守,提着食盒走了进来。
我看到是她,没好气的别过脸,不想理她!
“张婉,你好本事啊!竟然还能活着回来!”张玲儿将食盒放在我面前,嘲讽道
“如你所见.我没死!”
“好了,赶紧吃吧!”张玲儿自顾自的打开食盒,把饭菜都一一端出来
我疑惑的盯着她,给我送吃的?她能有这么好心?指不定憋着坏!
见我用怀疑的眼神看着她,张玲儿神色自若道“吃吧,没下毒”
说着就拿起筷子,每道菜都夹了一筷子往自己嘴里塞
见她吃了都没事,我迟疑了一下,还是拿起筷子开始夹菜了,果然是饿了吃什么都香,我狼吐虎咽的吃了两碗米饭,摸了摸肚子一脸满足。
“张玲儿!今天太阳打西边出来了?还是你脑子烧坏了?”我嘲讽道,说着就伸手要去摸她额头
她一把将我的手挡开,一脸真诚道
“张婉,以前是我不对!我向你道歉!”说着她作势要向我鞠躬认错。
我拦下了她
“别,张玲儿,你今天抽的什么风?”
“张婉,我母亲疯了,她把之前对夫人做过的事都交代了!是她害死了你的母亲!所以我对不起你!”
张玲儿满脸泪水看着我,眼神中再也没有以前的跋扈。
“事情都已经过去了,再说徐氏也受到了惩罚!”
我深吸了口气,声音有些哽咽继续道
“此事你也不知情,不怪你!”
“张婉,以后我都听你的!我们和好好吗?”张玲儿一把握住我的手,祈求道。
“好,现在去帮我倒杯茶来”我眉毛轻挑,一脸得意的看着张玲儿。
“好嘞!”张玲儿起身,满脸讨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