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所在，只要是接近了了他们的夷灵都会调换目标，转而攻击身后的同类。

只控制少数，对明渺来说还是轻而易举的。

“怪不得葛老统领了地球神界那么久，原来真身这么强……”等待是无聊且忐忑的，明渺对开启了话头。

“他与我们，都可以算作是最初的天神了。”亁却接了下来，喃喃道：“你们现在所知的大部分规则，神界、灵源空间、飞升界限和归属等等，我们都有过参与……”

明渺哑然，没再回话。

王莽已恢复了成原本模样，但还是高出了众人一半有余，他好奇道：“你叫亁对吧？你……的真身是男是女啊？或者说……是人是妖啊？”

本来像是失礼的话，在亁的耳中却很是亲切，他想到了陪伴了他大部分岁月的某人。

“我……在你们的观念里，应该是个女性吧……”

回答似是而非。

亁已经忘了自己最初的模样。印象中，他都是配合着复生的坤变换着形态的。

“那你和震，谁更强呢？”王莽接着问道。

“除了这位美人的灵魂法则，宇宙的所有，我都可以信手拈来……”说到这里，亁想起了被孙悟封住，互相肉搏的耻辱。

停顿片刻，她才继续道：“呃……震只对术法感兴趣，但……受了这位美人的启发，我觉得以他的聪慧，做到一通百通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

“所以……到底谁要强一点呢？”王莽一直都是有话直说。

而假装不在意的其余几人，也同时竖起了耳朵。

“呃……现在，我不好说。”亁被难住了，但她噙着笑意，看不出是不是在撒谎。

想起了什么，亁挪到了李糖身旁，后者飞也似的躲到了施心身后。

“这个……给你。”

隔着施心，亁的指间多出了一个做工精美的挂饰。如同大树的形象，只是拿出来，周遭的夷灵就后退了许多。

被施心拦下，亁有些局促，她解释道：“这是我初得夷灵之心时，在第1314宇宙寻得的奇物。它可杜绝一切邪灵，使神智清明，滋养灵魂。有它在，一切夷灵都不可近身。”

“你……你更需要它吧？”探出脑袋，李糖睁着大眼睛甚是疑惑。明渺也有夷灵之心的力量，就算现在纯熟了，也会在战斗中偶尔失智发狂。这点，她还是清楚的。

亁微微一笑，道：“我可不像你那个朋友，早就不需要这种东西了。”

李糖欲言又止，在亚空间中，亁突然静止，像走火入魔一样的场景还历历在目。

僵持时，龙水月却接过了挂饰，送到了发愣的小李糖手中。

别说李糖，连施心和明渺也满脸的不解。

“没事。谢谢。”

前面是对几人说的，后面是对亁说的。

空间中心，无人知晓的战斗还在继续。亁自此之后也不再说话，兀自站到了几人身前，只留一个背影。

也许是为了让几人放下戒心，也许……是为了隐藏自己的情绪。

明渺其实看出了亁的失落，但他克制住了自己的怜悯之心。这个连同伴的生死都可以拿来调侃的邪神，鬼知道她是不是在演戏。

夷灵的怪叫还在持续，过了许久，它们的攻势还是丝毫不减。但众神也逐渐适应了夷灵的轮番攻击，倒也形成了一种奇怪的平衡。啼寒所在的神明圈子，甚至有了互相攀谈的闲心。

“你们好，我名音图，坐镇八珑神界。”传音者无实体，在众神眼中是个不太稳定的力场。

啼寒听说过这个神界。与之相配的凡世星球位于宇宙边界，但早在四十亿年前就毁于一场星际战争。

神凡一体，大多时候在凡世星系面临灭顶之灾时，其神界也会宣战。但……总有例外，数量众多的神界世界也不乏对凡世不管不顾的存在。

“啼寒。”虽心性冲动，但临时的结盟不代表对方也想开放小世界通道，啼寒这点防备还是有的。

“呵呵，我与上一界阴主还是旧交呢……”

“……”

“我是燚鸣，同为元素主。这位前辈，刚才看您肉身强横，想必来自大名鼎鼎的琉璃界吧？”燚鸣找了个插嘴的机会，将话题引到了沉默的怪神身上。

他一定在注意这个奇怪的神。近了才发现，这怪神身上隐约透着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味道。

这味道令他厌恶。

“对。”

那怪神简单的回了一句，就再次沉默。随后更是在众神的攀谈声中与外围的神轮换，投入到了战斗中。

啼寒察觉到了燚鸣的异常，偷偷传音疑问。在场的神明，他最熟的可能就是燚鸣了。虽然平时都不太对付，但在打通小世界通道这件事上，两人早早地就达成了共识。

燚鸣的神识还在偷扫着那大头怪神，他喃喃道：“我总觉得……这不是他的真身……”

……

当微光从先前的大洞中洒下时，众神才后知后觉地察觉到，空间正无序地扩张。

原本就宽阔无比的灵石空间，竟已经快膨胀到了上方的星海！而对于这个事实，众神没有一个提前发现。一时间，众神都骇然地望向了中心依然不可观测的黑雾。

第27章 瞬息万变的局势

“葛老不会有事吧……”李糖愈发担心起来。她无意地拍了拍刚醒来的方止，使得后者疼得冷汗连连。

巧的是，李糖话音刚落，夷灵的状态就发生了变化。

形成数个围攻之势的夷灵，突然沉寂了下来。但下一秒，如同某个开关被打开了一样，它们变得更加狂暴，开始了不分敌我的厮杀。

“失控了……不对……”明渺看在眼里，瞟了眼亁，心想着这人还真能忍。这是夷灵之主短暂提升实力的方式之一，即吞噬夷灵。可能是震觉得数量太多，才放松控制让它们先行内斗的。

但以明渺的视角看来，这些堪比至高神的夷灵，每一个可能都是吞噬了大半个异度空间才成形的。震如此做，就好比那次从温凤手中救出悺一样，消耗自己这边的有生力量。

如果是明渺，他一定会先出手帮震，留一手这些强大的夷灵。

但亁竟然一点都不急。

“他们不是想让宇宙的坍缩加快么？”想着在地球初初见到夷灵时，它们口口声声说的“轮回”之类的话，明渺更看不懂这几个夷灵之主了。

夷灵的自相残杀，也让众神的压力小了许多。

孔洞的微光被夷灵阻挡，无边杀意充斥在灵石空间。这种等级的精神干扰，在场的至高神都有个别需要屏蔽接收，才能保持神智清明了。

李糖就是其中一个。她一阵反胃，只觉灵域翻腾，如同有万千恶鬼在撕扯她的灵魂一样煎熬。

但暖意袭来，却是方止的灵魂之力稍稍地护住了她。

“你怎么……”李糖能感知到，方止如同盾牌一样的灵魂，竟然能抵挡住夷灵的恶意。

方止还有些虚弱，他咧嘴道：“嘿嘿，小爷因祸得福，还觉醒了新的能力！嚯嚯，这元宇宙的位面之子，小爷当定啦！哈哈哈哈！”

大言不惭。李糖想了想，没反驳这个还有些迷糊的笨蛋。

空间中夷灵的杀戮更迭还在继续。但慢慢地，召唤的速度已经比不上夷灵互相吞噬的速度了。并且，新的夷灵，实力已经完全不是一个等级。

其中，一个人形实体的夷灵尤为显眼。

他一只手形状如钩，长过了双膝。另一边则是粗壮骨胳的模样，裸露在外。他本就留有灵智，在被震放开了束缚之后就一心要往上方的星海处逃离。

无奈夷灵实在是太多，他虽实力强劲，可在极速杀戮同类的过程中也渐渐失去了理智。

夷灵之气从骨缝中透出，他轻易地“吃”掉了一个同类，发出了一声满足的狂啸，奔向了空间中另一个实力相近的夷灵……

“看来这老家伙也没闲着，还能把他逼到这种地步……”亁享受着空间中的恶意，丝毫没把骨祖放在眼里。

不多时，空间中的夷灵已经所剩不多了。先前几个独行的神也在节节败退中抱起了团。

就算如此，还是在最后几只夷灵的攻击中狼狈不堪。

在他们快坚持不住时，一个鬼魅般的影子突然将发狂的夷灵爆开。但没退多远，那夷灵就像切断了现实一样骤然停住，还随后吞噬了一个落单的同类。

它的九个脑袋漂浮在莲蓬状的身体上，发出意义不明的低吟，愤怒地锁定了这个胆敢偷袭自己的灵魂体。

白魄姗姗来迟。他一路上还担心着被困同伴，一时间还没太明白这里发生了什么。

“多谢白兄出手！”抱团的众神中走出了一个硅基肉身的神明。他作揖的动作笨拙，但很灵活，不似明渺等人见过的同类型生命体。

本来还纠结要不要帮忙的明渺也放下了心来。

“原来是认识的……至高神的尊严吗……”明渺看着那几位狼狈的神明，不禁想道。如果换成他的话，应该会主动向交好的地球神界寻求帮助的吧？

“哇啊啊！”又一个夷灵被白魄至纯的灵魂吸引。

两个夷灵转瞬而至，白魄的身影也变得虚幻模糊起来……

明渺本想来个漂亮的阻击，却扑了个空，以一个不怎么美观的姿势定在了白魄和众神跟前。

那两个夷灵消失了。

站在白魄身前，明渺尴尬地挠着头。在确认了白魄的气息后，他才给传去了一个记忆体。

“前辈，所以我想问，你见到温姐他俩了吗？”明渺还是放不下温凤和无慧。

白魄的灵魂逐渐凝实，没有瞳孔的眼白也不知在看哪里。他转身面向中心的黑雾，道：“我们还是想想怎么对付他们吧。”

他们，指吞天残党，也指夷灵之主。

虽没见过玄出手，但夷灵之主的威能白魄还是领教过的。他不觉得三千年前在夷灵之主围攻下的玄能轻易打败这个从未露过真面目的震。

灵魂感知扫过了如同凡人一样的亁，白魄深觉不妙。孙前辈和玄老都囿于鏖战，如果现在这个最强的夷灵之主突然反戈……

在他思考对策之时，灵石空间的黑雾伴随着碎裂声极速膨胀开来。

声未至，破坏力极大的黑雾就笼罩了整个空间。许多疲惫的古神躲闪不及，肉身与灵魂都在冲击下受到了不同程度的伤。

第27章 瞬息万变的局势

仅仅是战斗余波，就堪比一般至高神的奋力一击。可见其中三个神明的实力已经属于另一个层次了。

浓雾散去，三神鼎力。

震的外形没有变化，玄却已幻化成了一只远古巨兽。他弓着身子，同时提防着两人，如同猫眼的竖瞳正凝聚着幽蓝的灵火。

反观后来加入的骨祖，就有些惨了。他外露的骨胳多了许多孔洞，第三只眼被从中间划开，呈半闭状四处乱晃。

“夷灵之主，果然名不虚传！”骨祖破碎的翅膀自行脱落，另一对崭新的翅膀重新生出。他原本是为了对付地球神明猎杀各个时空的异兽的，何曾想到现在偏偏遇上了夷灵之主。

对方实力暴涨，那地球的老家伙又成了克制夷灵的神修者，骨祖深知现在的局面对自己很不利。

“你我目的一样，联手先把这老不死的排除怎么样？”骨祖急中生智，对夷灵之力还在上升的震说道。

震没有回话，兜帽将他隐藏在黑雾中，也看不出有什么想法。

眼看着震的恶意逐渐侵蚀到自己的心智，骨祖有了退意。可两个突然出现的年轻气息也引起了他的警觉。

明渺刚才不小心放走了来自虚空的神明，正找不到出气的地方呢，这个叫骨祖的家伙正好出来了。

“你很强吗？”施心的明眸眯成半月，像一个求知的小朋友一样纯真。

骨祖觉得受到了侮辱，他的第三只眼射出红光，在施心还没反应之前就割断了一缕秀发。

“你说呢？”

明心剑瞬间就与骨翅碰撞到了一起，明渺却被施心一拨向着后方飞去。

“这女人怎么这么冲动！”明渺立刻就明白了，施心这是想单挑！可人家历经亿万年沉淀，手段不明，修为不明，明渺甚至觉得两人联手出击都够呛！

在施心和骨祖消失的刹那，即使是运用夷灵之力瞬移，明渺也没能来得及阻止。

没有空间波动，更像是某种领域类的术法。

寻找着术法痕迹的明渺，被旁边再次开战的余波冲飞。

溶解一切，净化一切的灵魂之火，立刻就灼伤了明渺的肉身。灵魂传来麻木感，明渺这才确定了玄前辈使用的是一种从未见过，对夷灵有着更强克制作用的灵魂之火。

强者对决，比拼的不仅是修为术法，更重要的是心态。感知着两人差不多的气势，明渺便借势逃开了。

明渺不敢打破这种平衡，他怕帮倒忙。

忽觉腰间剧痛，却是水月推开了他。半袖脱落，一只大嘴狠狠地咬坏了龙水月的衣物。

给了美人一个安心的眼神，明渺循着空间波动就钻进了虚空。

“鬼鬼祟祟的，不知残害过多少生灵！这次可不会让你跑了！”

……

见到龙水月踟躇地回到一旁，白魄才安慰道：“不用担心，她是孙前辈看中的人，一定没有问题的。”

其实白魄也想阻止，但没来得及。胜负如何，他也没底。但感知着周边已经看不到底的灵魂之力，白魄也莫名的安心起来。

“这几个人，怎么进入遗迹之后的提升如此可怕……”

思索着，白魄一边注意亁的动向，一边传音：“我们得看好通天杖，还不能让其他神明参与到玄前辈的战斗中去。”

就连方止也微微点头。

远处，已经在恢复状态的啼寒悄悄问道：“帮谁？”

“你说呢？”燚鸣哭笑不得。如果让夷灵之主们拿到通天杖，那他们一个也别走出去。

“我听说，轮回殿主是在遗迹中复生的。会不会是被夷灵之主控制了？”也不知是不是受到了精神干扰，啼寒显得很兴奋。

燚鸣有些不耐烦，但此次行动有个照应终究是好的，他摇头道：“你看那夷灵之主对吞天神明的态度，像是结盟的关系吗？”

啼寒默默点头，又道：“还有那个因观，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我可不信她能没什么动静地穿越整个遗迹上层。”

说着，啼寒有了个奇怪的猜想：“你觉得，她是不是有某种神通，能随意出入古域？”

燚鸣忍无可忍，懒得理了。进入古域不难，只要知道入口，每一个经验丰富的至高神都可以随意进出。但遗迹通道就不一样了，现在和古域小世界联通的入口关闭了，可是非通天杖不能开启的。

许久，他才沉声道：“我总觉得，一切都像是天命一样，我们都在被某种力量戏耍。上一次的众神也是。”燚鸣实在想不出这通道开关的机制。

“咦？”盘坐的燚鸣缓缓睁眼，四处打量，随后问道：“刚才……那个奇怪的琉璃界神呢？”

啼寒默默感知，然后也紧张地看向了燚鸣……

大战使得近处的诸神纷纷退避，只留下几个还算淡定的神修者。

但无论立场如何，都没有一个敢冒险接近再次出现的黑雾。

如流星一样的灵火划过黑雾，在接近了震之后缓缓转向，离开了原本的轨迹。

玄的灵火在灼烧震的同时，对自身也是极大的消耗。震吸收了所有夷灵，为的就是保持自己的状态。他现在所要做的，就是以不变应万变，玄一定会先坚持不住的。

至于孙悟或者因观，就交给亁了。

但被黑雾锁定着的玄，长尾忽然摆动，竟是融进了黑雾中。

震也没有乱了阵脚，他深知玄的本体来自魔法世界，显现在元宇宙就是超强的时空扰乱能力。

果然，随后传来的剧痛证明，玄的本体竟然隐藏在刚才的灵火中，在接近的刹那进入了震的夷灵之心。

疼痛，呈现在震的神情上却是久违的笑容。

“这是活着的感觉。”震也不记得是哪个同伴说过这句话了。

缓缓抬手，震猛然用力，变作尖爪的手竟是直入自己的身体，一把将夷灵之心抓了出来！

“玄……如今，这东西对我而言是可有可无的。”说着，震将夷灵之心捏了个粉碎。

顿时，像被释放的无数冤魂一样，鬼哭狼嚎般的声音回荡在整个灵石空间。而震脸上的笑容也愈发地病态和癫狂。

玄的黑瞳慢慢放大，四肢颤抖。在三方混战时他使用了太多的法则之力，现在又强行逆转时空，就算是他也有些承受不住反噬之苦了。

抬头，却见到了震的身影。

“你……什么时候……”玄原本顺滑的毛发已经在战斗中凌乱不堪，声音也沙哑得如同耳语。他怎么也不会想到，震竟然能同步使用法则之力！

“你老了。”震能感知到玄的暂时虚弱，他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抬手，震面无表情：“永别了，老朋友。”

“噗……”

一只触角状的利刃出现在震的眼前，上面，是他自己黑色的血液！

传音窸窸窣窣，如同虫鸣低不可闻：“嘿嘿，您也永别了，高主大人……”

另一边，啼寒两人终于找到了那个古怪的琉璃界神明。他矮小的身子正蜷缩着，漂浮在无人之处。

“前辈！”啼寒叫道。

近了，两人才察觉到这神明只是一个躯壳。

“蜕身之法……”暗觉不对的两人终于看清了躯壳的原本模样。

长长的前肢长满了倒刺，褐色的身躯呈流线形，口器中还隐藏着吸食肉灵用的髓管。

“虫族神明……”惊诧的两人异口同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