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星舰队四散开来，静静地隐藏在星系边缘。

蓝星号上，方止和一众观察员紧张地看光幕。当看到三人安全地出现在解体中的虫族堡垒旁时，控制中心的人都松了一口气。

“这就是华光学院最强的几个人吗？果然名不虚传……”

“他们还能称为人类吗……”

听着周围的窃窃私语，方止说不出的郁闷。他后悔听明渺的话了，这么好的表现机会都给错过了！

“说起来，大家好像都会下意识地听明渺指挥啊……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嘞？”方止有些后知后觉地想道。

诸葛白也松了一口气，方止所说的虫族神明没有出现，这对蓝星舰队来说再好不过了。

“施心呢？”明渺四下感知，东翻西找，问光体：“她跑去哪了？”

“刚才和守望者聊天呢，转眼就不见了。”光体发着暖色光飘到了左顾右盼的龙水月身旁。

“这个施心，怎么跟个小孩子一样？一小会儿都待不住！哎……”明渺像个老父亲一样露出了痛心疾首的表情，但立刻出了一身冷汗。

“说谁小孩儿呢？！”施心出现在了明渺身后，娥眉微蹙：“有你这么找人的吗？我为什么会在智能椅下面？！”

施心看着趴在地上的明渺，觉得很荒唐，也不知道他是不是故意的。

明渺嘿嘿一笑，反问道：“诶！这不是施心大美女么？刚才你去干什么啦？”

施心扭头就走到了龙水月身后，环抱着龙水月盈盈一握的腰肢，呛明渺道：“我是小孩子，去交交朋友很合理吧？”

龙水月已经习惯了施心的亲昵，眉眼含笑，这俩人真是越来越爱斗嘴了。转头看去，却见施心的目光中带着犹豫，“我好像遇到了一个很强的异星神明，他说他是火焰形成的妖怪。但我总觉得……不太对劲。”

明渺意外地找到了猫先生，两边都吓得一抖。抱起不太情愿的猫先生，明渺接话道：“不会是……虫族神明吧？”

“我是感应到了和虫族很像的灵力，但过去时就只见到那个妖怪。”施心也糊涂了。

明渺悠闲地坐到了长椅上，问道：“你说的交朋友，不会就是和那个火妖吧？”

见施心默认，明渺欲言又止。仔细想想，莫离、葛清瑶、小泠、守望者等人还都是因为施心才和大家聚在一起的。明渺觉得，这未必是个坏事。

“施心大小姐还真是个交际花，我要是有您的美貌就好了。”明渺半开玩笑地夸赞起了施心。

但这话在施心耳中多少有点阴阳怪气了，她缓缓抬起了手……

“等等，看飞碟！”明渺对施心的“起手式”可太熟悉了，话音未落就不知跑到哪时去了。

“喵嗷~”终于得到解放的猫先生几个纵步就跳到了龙水月的长腿上，打起了呼噜。光体的光芒顿时减弱了几分，这个地球生物能得到龙水月的偏爱，他一直不太理解。

龙水月抚摸着猫先生，施心抚摸着龙水月的秀发，华光号上，宁静安稳。

……

负责运输和储存的橐驼号内，两个虫族母体被放置在具有催眠效果的营养液内。除了能保证它们不死亡外，容器还有控制它们灵力水平的功能，防止它们逃跑。

研究人员已经在这个高达百里的脑虫周围上下几天了，但除了用电信号测出了它的作用之外，却是没什么收获。二阶段的灵能传音测试中，脑虫也保持着缄默。

明渺和方止在首席研究员的带领下缓步进入了储藏空间。

“它与人类的大脑组成成份基本一致。它的不同部分会对我们的灵能传音作出重复反应，说明它是能听到我们的话的。我们推测，那个被它们侵蚀的星体，就是由它来掌控的。”

研究员是个中年男人，脸上满是胡茬，看起来很久没睡了。他在光幕中调出了演示影像，给两人边看边解释道：“它通过心灵感应控制其它虫族。能量属性与灵力相似，但又不完全一样，所以可能会让一般修士和异能者很难感知到它的存在。”

“另一只呢？”方止问道。

廖庄在随身的光幕中点了几下，一个缓缓蠕动的毛虫样虫族出现在光幕中。

“像你们说的一样，这个虫族主机负责生育，它也有快速复制自己的能力。但……”廖庄将影像放大，继续道：“它所需的灵气很多，我们发现它正在死亡。应该是因为基因中所带的信息，当它处在灵气不足的环境，不能繁殖和复制时，身体就会逐渐腐坏。”

“真是个极端的种族，为了生存和繁衍不择手段。”方止感叹道。

很快，三人就来到了望不到边的脑虫下，到处都是忙碌的研究员和战斗员。

“就是说，这些东西已经没有多少研究价值了是吗？”明渺一边问廖庄，一边带着他飞向了高空。

廖庄神色如常，并没有对突然升空感到恐惧，让明渺二人都暗暗赞许。他叹气道：“是的，它们的结构简单，这个大家伙虽有灵智，但我们推测它恐怕爱江都都不如。只是一个有着固定程序思维的战舰级水准生物智能。”

第9章 虫族情报，清理叛徒

“唔……”几人的身旁突然出现了爱江气鼓鼓的小脸。

方止你哄小孩似的划拉着爱江，笑道：“爱江，我们这可是夸你呢！你看看这个大家伙，比你大那么多，却比你笨了好多，是吧？”

“唔……”爱江依然鼓着脸蛋，但明显心情好了一些，也不说话，兀自消失了。

明渺含笑对廖庄道：“既然蓝星联盟投票决定要销毁它们了，那我们应该可以试试读取一下它的记忆吧？”

“您和方止导师都拥有舰队最高行动优先权，与总指挥同级，这种小事当然可以。”虽有惋惜，但廖庄也想亲眼看看这几个人的神力。

明渺点头，向方止说道：“方止，你来试试，这个东西可不太好控制。你只管尽力，我会帮你。”

这么好的锻炼机会，方止可不会拒绝。他缓缓闭眼，灵魂之力瞬间就包围住了脑虫。

明渺察觉到了脑虫灵力的异常波动，便传音向小型飞行器上的各研究员：“我是明渺，各位请立刻离开脑虫，到入口处集合。”

在确认了明渺的身份后，飞行器纷纷向入口处飞来。在执行力上，经过筛选的舰队成员可谓是万里挑一。

而当研究员们刚来到入口处，就看到了脑虫庞大的身躯开始抖动，粘液在营养液中明显地分泌增多。

“它在恐惧……”明渺喃喃自语，对于情绪的分辨，元智之境的他再熟练不过。

随着方止灵魂之力的侵入，脑虫的异动更加剧烈，和它差不多大的容器甚至都被撞击变形了。但这也是容器的优点，韧性极强可以消力，却轻易不能破坏。

片刻后，脑虫忽然不动了，甚至连微小的蠕动也不再继续。

另一边，方止也缓缓睁眼，他皱眉道：“这样被俘获侵蚀的星体，它们有成千上万个。”

此话一出，研究人员无不骇然。

“它们无差别地攻击异族文明，夺取灵气壮大自身种群，也会融合其他生命体的优点，生成新的虫类。这颗星球，已经是这个脑虫进攻的第九颗了。”

接着，方止疑惑道：“但……我在它的记忆中没有发现灵智极高的虫类，它们全都像是……像是……”

“工具？”明渺提示道。

方止缓缓点头。

这个结论和明渺预想的差不太多。如果虫族真的没有拥有极高智慧的领袖，是不可能在万千文明中杀出来的。那就只有一个可能了，它们的神明在指挥它们！

明渺转身道：“廖庄，后续销毁工作就摆脱你了。”随后就在廖庄愣神之际和方止离开了。

在等了十天后，舰队还是谨慎地接近了格利泽581d星。这是一个研究记录异星生命体的难得机会，虽也有反对者，但在投票决议下也只能遵行。

这日，明渺几人做了一桌饭菜，好好地放松了一下。酒足饭饱之后却接到了诸葛白的光幕通讯。

光幕中，诸葛白身后跪着数十人，被五花大绑。

“明兄弟，你觉得这些人该怎么处理？他们想联系虫族来进攻舰队。”诸葛白的语气平淡，但几人都看得出来他正压抑着愤怒。

“他们昨天刚经过我的审讯……”一旁的莫离认出了这些人，他解释道：“这些人都有着对人类不好的回忆，入侵战争时，他们也在暗中帮助水蓝星人。他们潜伏在舰队中，准备偷空间穿梭机时被宫云的战斗部队抓获。”

施心啃着黄瓜，向光幕瞟了一眼，转瞬就来到了蓝星号的密室中。

几人只见光幕中的施心悠哉地来到了一个挣扎不止的人前，轻声问道：“你，仇恨人类？”

那人被解开嘴部的束缚，却不再挣扎，他淡淡道：“人类没救的，如此原始的嗜杀种族，不配踏足星际。”

施心被这人的逻辑逗乐了，憋笑道：“所以你们就想让虫族来消灭人类是吧。你们算是人类精英中的精英了，却还是玩这种无聊的虚无主义。”

“这是主的意志！你们不要妄想能避免灭亡的结局！！”另一个人竟然挣脱开了嘴部束缚，血流不止地怒吼道。

施心摇了摇头，不想再跟这些邪教教徒般的人浪费口舌。

她很久之前也这么想人类，但什么叫不配踏足星际？傲慢的星际联盟、残暴的虫族人类都见识到了，这跟地球丛林中的生灵有什么区别？不也是弱肉强食吗？

思考间，施心踱步轻言：“这个世界是不够好。你们经历了苦难，却只记住了仇恨，还搞错了对象。”

“休想……”

施心立刻封住了那人血肉模糊的嘴，皱眉道：“朋友，不要插话，这是礼貌问题。”

光幕前的明渺几人只觉怪异，施心倒是经常打断他们的话。

“看来我得提醒一下施心关于她说的礼貌问题了。”方止故作严肃地说道。

在光幕中，施心的话继续传来：“如果你们要仇恨，那对象应该是让你们受苦难的规则制定者。”

施心将黄瓜轻轻一扔，竟是穿透了密室和舰船空间，向外太空加速飞去。当超越光速后落入了虚无之中。

第9章 虫族情报，清理叛徒

她的目光穿过舰体，望向了无垠的星空，缓缓道：“如果这个世界的规则真是这样，我们就应该找那个终极存在，质问他，甚至挑战他。”

说着，施心有些厌恶地看向跪在地上的人类精英，留下了一句话：“而不是像你们一样，把入侵者当作信仰，试图残害同族。”

华光号上，明渺不禁拍手鼓掌，王莽也点头不已。

“施心姑娘说得真不错！”明渺对身后优雅而坐的施心笑道。

“不敢当，小女子有今日的伶牙俐齿，还得多谢小明明的悉心教导。”施心没好气地嘲讽起了明渺。

龙水月看着光幕中的众人，沉声道：“你们，对人类还有认同感吗？”

那个冷静的人果断地摇头否认。

“我代表蓝星舰队，再问你们一次，你们对人类还有认同感吗？”龙水月语气淡然。

“没有。”那人的回答非常果决。

龙水月和明渺对视一眼，便回到了施心身旁。

明渺这才对诸葛白说道：“他们不想当人，那就让他们如愿呗。”

光幕中的诸葛白有些不解，在他身后的战斗部队也不明白明渺的意思，面面相觑。

转眼之间，明渺来到了密室，一道灵魂之力缓缓将背叛者包围。在周围人惊骇的目光中，跪在地上的精英们身体快速变化，在几秒之间变成了水蓝星人的模样。

“你们曾经是人类，变成虫族也太埋汰了。”随着明渺的话音，捆住众人的丝线被一一解开。

随后，明渺以念一动，将实验室内复制的水蓝星人外衣转移到了密室。

“你们现在在基因层面都是水蓝星人了，想必你们一定知道怎么操纵这东西的。一分钟，离开舰队，否则，格杀勿论。”

示意了下诸葛白，明渺就回到了华光号。

有人惊慌，有人后悔求饶，却是来不及了，人类已经给过他们机会。

只有少数几人慢慢地让外衣附着在水母一样的身体上，包括那个冷静的带头人。

李糖不忍看光幕中混乱的一幕，坐回到了龙水月身旁。随后，光幕也被王莽关闭了，他想照顾小泠和宫灵夕的感受。

密室中，一个拥有冰属性异能的战斗员冻住了主动攻击他的“水蓝星人”，随后冰雕碎裂，变成一滩透明血水。

“啊啊啊！我还想当人类！不要！”

……

听着这些叛徒凄惨地求饶，诸葛白面色铁青，微眯着双眼提醒道：“你们不再是人类，放你们走也是看在曾为同胞的份上。你们……还有半分钟。”

半分钟后，蓝星舰队外多了几个微小的球形飞船，缓缓远离。而在蓝星号的密室之中，多了几具水蓝星人的尸体。

聚餐过后，宫云和莫离回到了岗位。专属住所内，众人分坐各处，看书的看书，玩游戏的玩游戏。

“光体，我一真有个疑问，星际联盟为什么不剿灭虫族呢？体量庞大的他们，在科技和修为上应该是不会惧怕虫族的吧？”方止置身虚拟空间，抽空问向龙水月身旁的光体。

光体的声音变得尖锐：“喵，就算在星际联盟中，文明之间也会相互猜忌防备，巴不得少一点资源争夺者。所以他们虽然也在剿灭虫族，却都不会全力而为。也因为如此，虫族才会壮大到今天这个规模喵。”

众人都看向了说话奇怪的光体，龙水月更是关切地问道：“光体，你……能量不够了吗？”

但众人不知，光体是在模仿猫先生。

得到了龙水月的关心，光体上下晃动，闪光不停，却没有回应。

施心早就看出了光体对龙水月的依赖，莞尔一笑，揉搓起了一旁的葛清瑶。

突然，一道奇异的能量穿透了舰体，直达光体。

在场的人也只有施心和明渺有所察觉，两人同时围住了光体。

“我……我的文明出现了飞升者。”光体放出了耀眼的光芒，老实交代了出来。他对这个消息也很震惊，在他的文明中，已经不知多少万年没有出现飞升者了。

明渺弯腰皱眉道：“你不是切断和他们的联系了吗？”说着，一边用食指敲打起光体。

“这是高维通讯，所知宇宙的本星文明产物都可以接收到的……”光体似乎有些委屈。

“呃……”在明渺无言以对的时候，光体就被龙水月拨到了身前抚摸安抚。

施心暗自点头，刚才的能量波动和灵魂之力的属性很相近。她坐到了龙水月身旁，也抚摸起了光体，轻声道：“光体，能给我们说说你口中的高维吗？”

但施心说归说，抚摸着光体的手却逐渐跑偏，渐渐游离到龙水月姣好的身材上去了。

享受着龙水月的轻抚，沉默片刻后光体才说道：“在我的文明中，修炼其实被理解成维度提升。灵力，灵魂力量等，在我们看来是在更高维度改变现世物质。如同你们在纸上戳破一个洞一样，在更高维度，可以轻易地做到一般文明做不到的事。”

李糖早早地脱下了镜片，在一旁嚼着零食，恍然大悟道：“对对，这样理解的话空间移动、造物什么的就说得通了。”

方止也作思考状传音给众人：“怪不得刚晋升元智之境的时候差点晕了，可不就是大脑不太适应四维空间那巨量的信息嘛。”

“空间、多元宇宙、时间乃至灵魂，随着修为的提升，可感知和存在的维度也就越多，能力也就越大。刚才我接受到的信息，就是母星在十维上发送的，只有我们文明生灵才能接收到。”光体的话语间充满了骄傲。

“在原来，我们能穿越时间是时候就发现了平行宇宙了。但和你们讨论的异度空间不同，平行宇宙是由穿越时空创造出的新宇宙，它和原宇宙在分离的时间坐标前完全一致。”

光体的文明似乎还是没找到不能穿越时空的原因。

“这么说来，你的文明应该算是无所不能的了？”明渺说道。

光体沉默片刻，似在思考，“是的，在你们口中的凡世来说，我们的确能办到任何事。前提是，神明不插手。”

明渺也明白了光体文明为什么不加入星际文明还能独自存在。

华夏文明有言：“穷则独善其身，达刚兼济天下。”可在星际之中，却要反过来成“达则独善其身”了。

宫灵夕听得一愣一愣的，小泠畏缩地小声道：“光……光体，在星际间，文明会如何制约，或者相互攻击呢？”

光体像个会说话的百科全书，答道：“低阶文明会通过维度封锁，在微观、宏观上限制敌对文明发展科技和修真力量。中阶文明会直接摧毁低阶文明。高阶……就会像星际联盟一样，借刀杀人。”

说到这里，光体很罕见地称赞了星际联盟：“但这些事情现在在星际联盟的管理下都很少发生了，顶多有虫族进犯，否则低等文明很少会被高阶文明清除。但……”

光体犹豫着要不要说下去，明渺淡淡地补充道：“但，地球除外，是吧？”

“嗯……”

“温姐说的没错，处在原始宇宙的地球，还真是个香饽饽。”明渺越发相信温凤所言的元宇宙之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