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庭宣是个孝子，见赵小棠的言语之中伤害了他的母亲，眼里露出了一丝愤恨。

“姨娘侧妃又有什么分别？你真以为你攀龙附凤，就能乌鸦变凤凰吗？我告诉你，这个梦，你别做的太美了。”

“若是寿王妃知道，你明明可以救楼小姐上岸的，却把楼小姐推给了我，你说她老人家会怎么对付你？她可不是你那个表姐，手段和心计又岂是你能应付的了？”

“你威胁我？！”

赵小棠起身指着他的鼻梁怒道：“你这个忘恩负义的东西，若不是我救了你，你还有性命在？我告诉你，你若是敢在其中作梗，就休怪我不客气。”

李庭宣的心又酸又涩，庶子不是人吗？难道在这些嫡子嫡女的眼里，他们就是过街的老鼠，人人喊打吗？

“赵小姐的话，在下会铭记在心。当日欠赵姑娘的一命之恩，日后，我李庭宣必定以命还命。”

赵小棠真的没有想过，这样的话会一语成谶。

当很多年之后，赵小棠回想这一日，才幡然醒悟到，自己错失了是多么宝贵的东西。

可惜，现在的赵小棠完全不明白，她现在说的每一句话，做的每一件事，都把唾手可得的幸福亲手摧毁了。

仰着下巴，她不屑道：“不必，收起你那套大仁大义的模样，别让我看得恶心。”

想要摆脱一个人的纠缠，最好的方法，就是践踏这个人的自尊。

李庭宣若是一个真男人，听了这些话，一定不会对自己死死纠缠。

事情果然如赵小棠所预料的，李庭宣冷笑了数声，最后道：“你放心，我李庭宣也是顶天立地的男子，不屑做死缠烂打的事情。你尽管把心放在肚子里去吧，好好做你的侧妃吧。”

说着，李庭宣推门而出。

赵小棠望着他落寞而去的背影，突然泛起了一抹心疼。

她不是不喜欢他，只是，在理智的压制下，感情还是竖起了白旗。她不能用感情做事，最后，毁了自己的一生。

“啪啪”几声清脆的拍掌声在门口响起了，原本折返的赵小棠回头，就看到从门外转进来的秦云依。

就在那一瞬间，赵小棠的脸上露出了一丝惶恐，她在门外听去了多少？

“表妹，真真是好手段，若不是亲耳听到，打死我也不信，你居然在那种情况下，也记得算计人。”

秦云依本来是想领赵小棠回家的，却不曾想，会听到这么精彩的对话。

“怎么了？脸色那么难看做什么？你连王爷都算计得了，还怕我这个小小的妇人？”

“表―表姐，你胡说什么，那......都是那个人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的缘故。你怎么会信了他的胡言乱语？”

赵小棠很想镇定下来，可在秦云依如剑般狠厉的眼眸下，愣是没有把话说顺了。

秦云依前世若没有被赵小棠算计过，那么她就会信了赵小棠的这些话。

可惜，前世的秦云依吃的苦太多了，以至于这一世，见到赵小棠这个人，她只会想到蛇蝎美人这个词。

“表妹，你觉得这样的说辞，我会信吗？”

赵小棠沉默了下来，这些年，明里暗里，她们都在交锋，秦云依的精明，永远超过自己的想象。就在这个时候，她灵光一闪道：“表姐，你是不是也是穿越的？”

秦云依闻言，心底冷笑，开始探问自己的底细了。

“穿越？表妹什么时候也学会这一套？想要蒙混过关么？”

赵小棠见秦云依脸上的神色一点也没有变化，就知道，秦云依有可能不是穿越的。

当然，只是有可能。

“我也不是想蒙混过关，我是听说了，是表姐救了我。”

“那又如何？”秦云依的脸上出现了一丝冷意，“如果可以给我再一次选择的话，我情愿不救你。”

赵小棠的脸色一下子变得灰白，眼神也黯淡下来，她垂着泪珠道：“难道表妹是什么样的人，表姐你心底还不清楚吗？”

“我是不清楚。”秦云依挥手打断了赵小棠的苦情戏。

“你若是知廉耻的，就不会妄想攀龙附凤的，你若是自重的女子，必定不会做妾室，可你呢？放着好好的正室不当，跑去做妾室，你怎么不想想老太太日后怎么办？怎么不想想你的子女怎么办？你真的以为，凭你的手段和心机，就能斗倒正室，自己扶正吗？”

前世，赵小棠能扶正，是因为钱子贤在外头都把赵小棠当夫人对待。

外头的人只知道赵小棠，却不知晓她秦云依。

而她之所以不能出门应酬，还不是钱氏的族人说她没有尽孝三年就嫁娶，不能入族谱的缘故。

若不是为了那族谱上的名分，她怎会让赵小棠替了自己，结果，全部为赵小棠扶正铺好了路子。

“表姐，你胡说什么，我没有那样的心思。”低下头，赵小棠做出泫然欲泣的模样。

秦云依见了，越发堵得慌，“在我面前，你还是省省吧，我不稀罕你的眼泪。”说完之后，秦云依就步出门外，不理会赵小棠。

秦云依走到半路的时候，刚好遇到梁夫人等人。

梁夫人见她神色不豫，以为为赵小棠的事情忧心，就劝解道：“这件事都已经这样了，蒋夫人，你也不必太挂怀了。”

秦云依灵机一动，随即低着头，红着眼道：“这人是我带出来的，如今闹成这样，我对不起姨奶奶，以后，还不知道拿什么面目去见她老人家？”

秦云依尽量用最诚恳的语气，配上最沉痛的表情，很容易让人相信这些话都是发自内心的。

“蒋夫人，这件事也不是你的错，怎能算到你的头上去了？”

对秦云依印象颇好的几个夫人连声劝慰，“若是你家的姨奶奶为难你的话，尽管跟她说，在场的夫人都可以为你作证，这件事，与你一丝关系都没有。她若是明事理的，必定也明白你的苦处。”

秦云依牵起一抹笑，那苦涩的笑容，让众位夫人都生出一抹心疼，哪个夫人家里没有子女？

一想到女儿出嫁之后，也如她一般，就忍不住生出几分爱护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