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前纸张上密密麻麻的字，可在荥缊眼里如无字天书，她见过形形色色的合同，也没法理解不了现在面前这份。

“缊姐姐。”小乖拿手在荥缊面前晃了晃，“你愿意吗？”

荥缊的失神让场面顿时变得严肃，柯喜然碰了碰跟荥缊手臂调笑道：“这好事，要不我给你找个律师看看真假？”

荥缊回过神，摇了摇头，之前她就着不同合同咨询过不同的律师，来帮她答疑解惑，但这刻她好像只需要问自己便可。

这事与自己无关，柯喜然转头放眼望去，窗外是极美的风景，鸟儿们在生机盎然的花园里追逐。

心里想着，真美，只要荥缊点头，这一切的主人也能是荥缊，这无疑是一次重生，不仅一朝跨越阶级，更能瞬间就临驾于段家。

一笔只买不卖的绝佳买卖，若她是荥缊，她第一时间点头同意。

这样自己和荥缊也无须再处心积虑跟段家迂回，想尽办法去降低段奶奶对江景昫的注意力及对荥缊的伤害。

柯喜然丝毫不委婉地说道：“稳赚不亏，可以入手。”

荥缊拿起这份类似拜山头的合同，总结就是小乖认她做义姐。

小乖的家境在她见面的几次已经窥见一斑，只是没想过竟比段望桉更掌权，刚刚外面突然长辈份只是好玩没想真的成为段希嘉的姑姑。

何况江景昫已经是小乖的哥哥，现在面前这份合同没办法不让她联想到江景昫，“江景昫当时也签了吗？”

“嗯？”小乖懵懂地回忆起来，转了眼珠，认真回道，“没有。”以为荥缊介意，“姐姐同意就行，不想签也可以的。”

单纯如她，荥缊也不愿去追问些细节内容了，说考虑一下。

小乖不解，是自己哪里做得不好所以荥缊姐姐不喜欢自己，还是这样太唐突了所以荥缊姐姐不高兴。

小乖脸上还是乐呵呵的，转开话题，让姐姐们去衣帽间帮忙选礼服，她今天晚宴的衣服还没选好。

俏皮说道：“选择困难症太麻烦了。”

*

柯喜然和荥缊坐在衣帽间的休息室，小乖去换衣间换上刚刚她们一致选中的礼服。

这间衣帽间休息室里有一面如舞蹈室的大镜面，柯喜然对着镜子摆弄着脖子的项链，小乖刚送的那条。

“怎么样？”柯喜然微微转了转脖子。

荥缊看着那宝石项链，眼眸波澜，刚刚帮她戴上时就发觉项链有强烈的坠手感，不过这明艳四射确实只能柯喜然那张脸来配了。

“美。”

柯喜然通过镜子凝视着荥缊的脸，“这么多宝石自然是美的，我是问你考虑得怎么样了？”

她承认，荥缊刚醒来是有短暂性失忆，而一直让荥缊装失忆是她提的主意，想以此缓冲些时间。

她寄出荥缊之前写给段希嘉的信，是因为她对她这个竹马足够了解，他肯定会看在荥缊往日情谊下会产生恻隐之心。

“之前不知道这小姑娘的身份，她家大业大，是你即便见过这冰山一角，还是都没办法想象的。”

柯喜然也同样了解荥缊站的位置所视角，“我一直知道段家真正的掌舵人是段望桉的小姨，段老太太的丈夫跟她是堂兄妹，但段爷爷不过是个纨绔又风流。”

柯喜然坐下，翘起二郎腿，语气平稳，故事式叙述，“早年死在了女人床上，就一个儿子，所以段老太太很早就安排自己儿子结婚生子，段望桉……”声音逐渐加入了自己的情绪突然止住话。

荥缊看着她的侧脸，柯喜然是在心疼段望桉，一个失意被人看尽笑话的老人把所有的期许和嫉妒都强加在自己孙子身上，段望桉这辈子都被困在段奶奶设定的圈里努力取得认可。

“我意思就是只要你同意，你不会再受段希嘉牵制。”

荥缊已经被架到这个位置，想避免更多生不由己只能站得比更多人高。

荥缊觉得好笑，“我之前只用决定自己晚上吃不吃饭？现在的一个选择好像在决定生死一样。”内心一股凄凉感。

柯喜然：“跟江景昫有关？”

“我不知道。”因为她不知道为何突然小乖要认她做姐姐，这一切是不是跟江景昫有关，“他之前跟小乖已经认了兄妹关系的，所以我需要搞清楚。”

柯喜然目瞪口呆，放下手中的咖啡杯，“你意思是江景昫有能力让你攀上段耘俪这高枝？”

“我不知道。”愈加明显这个事跟江景昫有关，荥缊烦躁不安，“我很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