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两个一起要？

朝朝的脑瓜子里忽然蹦出来电视剧里的台词。

——小孩子才做选择，我全都要！

呜呜呜可她就是小孩子呀。

朝朝务必挫败地叹了口气，明明不过三四岁却流露出一种俗事缠身无力做主的怅惘。

她奶音沉沉：“不可以的，它们两个我就只能吃一个……”

因为她本来就是偷偷提前来接粑粑下班的。

粑粑今天上班前还说了不能多吃零食的，出门前姨姨也说今天晚饭有她爱的所有菜，这意味着她的胃胃必须要为它们留下一席、不对两席…再来一席好了，三席之地。

朝朝是有下定决心的！

就是、就是车车路过这家店的时候，小肚几它不懂事地叫了一声，嗯嗯没错就是它自己叫的。

小团子对着自己的肚肚严肃指控。

然后又在亲亲小绿包，和胖胖小美人间纠结起来，选是不能一起选的，因为朝朝也想不明白粑粑到底是怎么一抱她就知道她有没有多吃的。

这个问题，是每天睡前不甘心的朝朝从被窝里爬起来抱着霍钦的手臂翻来覆去也想不通的。

朝朝有一种预感，如果她真的都吃了，一定会被粑粑发现的。

“不可以的，它们两个我就只能吃一个……”

听见小朋友颇为无奈的回答，俞柠搭在柜台边的手指点了点，视线不着痕迹地飘过她白白软软的脸蛋，虽然此时因为吃的问题而带着点忧愁，但不难看出她是个家庭幸福的小朋友。很有可能，是她的爸爸妈妈不准让她多吃。

“这样啊。”俞柠若有所思地轻点下巴，“那小朋友你一开始最想选的是哪个呢？”

朝朝的手指头转向了她的初恋——抹茶斑斓司康，“是它～”

“好的。”

俞柠形状姣好的唇瓣扬起一抹微笑，俯身将仅剩的最后一块布丁雪人取了出来，放进后厨的案台上。转过身来后，格外友善地盯着那个看呆了的小团子，“现在小布丁没有了，你不用为难了。”

克服选择恐惧症的有效办法之一，就是消灭其他选择。

朝朝站在玻璃橱窗前，盯着那原先摆放着小雪人的空位呆滞地看了好一会儿，再慢慢抬头望向刚才出声的小姐姐。

深棕色鸭舌帽拢住她的碎发，帽檐打落的蒙蒙阴影罩住她清丽的眉眼，看得不是很清楚，只知道她是在垂眼笑看着自己。

还可以这样子？

朝朝瞪圆的眼睛眨了一下，又一下。

卡顿了好几秒的大脑总算再次运转，她的大眼睛沉思似的盯着唯一留在场内的抹茶司康。

好像……的确不需要纠结了吼……

沉思中的小团子眼睛渐亮，她抬起手指头：“那我就要——”

“妈妈妈妈快来，抹茶司康就只有一个了！”

客人进店的欢迎铃声响起。

玻璃门被推开，一个背书包的小女孩冲进来兴奋地指着橱窗，方向正是朝朝手指落在的地方。

“好好知道了。”

小女孩的妈妈匆匆赶来，埋头翻着包头也不抬地对俞柠说道，“我们要这一个抹茶味的，打包带走谢谢。”

朝朝指着抹茶司康的小手指微微缩了缩，有些不知所措。

俞柠神色不动，唇角的弧度几不可察地放缓了一些，变回了之前的职业微笑：

“不好意思，最后一块抹茶司康已经被您之前的客人选走了，您可以选择其他的口味。”

上一秒还甚是兴奋的小女孩瞬间垂头丧气，失望地长长“啊”了一声。

正在翻包的女士闻言惊讶地抬头看过来，这时她才注意到前边还站着一个年纪极小的小姑娘，她不以为然地移开目光：

“这司康不还在，没被选走嘛……而且我们来的时候，这个小姑娘也没说要啊。”

“刚好就在您来的时候下单了呢，”

俞柠抬手在操作面板上点了点，边说话边抬眼看她，全程微笑服务相当到位，“而且，论先来后到的原则，我们都需要等这位小顾客先点完呢。”

女士被她说得有些尴尬，脸色稍稍一黑，嘴硬挽尊道：“我当然知道了，还用你来教育吗，服务态度真差。”

俞柠眼帘微敛，对女人的抱怨微笑不语，安静地打包起甜品。

身处风暴中心的朝朝左看看右看看，表情沾着点茫然，但是听到女人服务态度差的评论时，帮俞柠正名道：“姐姐挺好的呀。”

但是母女俩情绪都比较激动，没有听见她的声音。

痛失最爱的抹茶司康的小女孩可怜地拉了拉妈妈的衣服：“那我今天就没有抹茶味吃了吗？”

那女士先白了俞柠一眼，安抚女儿说：“没事，我们可以问问小妹妹能不能把东西让给我们。”

她往前走了两三步，俯下身来对着朝朝笑道：“小妹妹，姐姐今天默写刚考了满分，阿姨说过要奖励她一个抹茶司康吃，你看……你可不可以把这块让给姐姐呢？”

俞柠落在操作面板上的手指顿了顿，隐于晦暗中的眉眼让人看不清情绪，只是，她嘴角的弧度更低了些。

女人一瞧见面前的小姑娘露出犹豫的神情，就已经扬起了胜券在握的笑容。

阿姨的请求听起来很合情合理，但是。

朝朝不舍地瞅了瞅橱窗柜子里独留一份的小绿绿，她也是好不容易才下定决心的。

也不知道那个离家出走的雪人布丁还有没有返场的机会。

虽然她也很想吃，

但是那个小姐姐好像更需要……

在犹豫的小团子即将张口的时候，一道不紧不慢的女声拦住了她的话头。

“这位客人，还是不要强求了。”

她浅笑着，不过眸色淡淡，“前边的小姑娘也是我的客人，我不希望她感受到被勉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