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一分明控制不了自己的身体，随着卷起的狂风巨浪，一起冲了出去。

直直地朝着后面飞出去，李一表情复杂，瞠目结舌，试图去抓住宋扬，但是只差一点点，便被大风卷了出去。

至高天三人在后面，稳稳地接住了飞出来的李一，但三人也被巨大的冲击力撞翻，四个人狼狈地趴在地上，谁也动弹不得。

“宋扬！”李一一边大喊着，一边极力地想要从地上爬起来，但是一股巨大的引力，将他死死地按在地上，似乎不让他站起来去阻止即将发生的事情。

宋扬双眼绽放绿色光芒，周身流光环绕，身前那破碎的水晶碎片，自由地起舞，在空中画出一个奇形怪状的法阵，宋扬将手伸入其中，竟然凭空拔出一柄长枪。

“云无岸！速来领死！”

云无岸瞪着眼睛，声嘶力竭地大吼，手中刀嚣张喷薄着黑气，放声大吼：“宋扬！我就要让你知道，不自量力的下场！”

言毕，云无岸竭尽全力地挥下一刀，径直看向似乎毫无防备的宋扬。

而宋扬全然不在乎一般，压根不做防御，挺起长枪，直面云无岸的刀杀了过去。

舞动手中枪，枪尖的流光逐渐点燃，变成一座巨大的冲钻，毫不客气地震碎云无岸附着鬼气的刀，朝着云无岸的最后防御，灰雾之墙冲击过去。

云无岸目瞪口呆，咬牙切齿：“怎么可以！倒在这里！”

宋扬也毫不留手：“这一招，就是要留在这种大场面的！”

枪尖和灰雾彻底地碰撞在了一起，再度爆发巨大的爆炸，其威力像核弹一般，瞬间将周边的所有建筑焚烧成了气态，消失不见。

李一也是拼尽全力地催动元气，身体里的半神之力汇聚一处，形成巨大的保护盾，将自己和至高天三人牢牢地挡在下面，免于爆炸之下的蒸发。

宋扬和云无岸的僵持，始终不止，足足僵持了三分钟有余，直到四面八方从一座繁华的城市变成了空无一物的不毛之地，云无岸的灰雾之墙，终于开始控制不住地碎裂，而宋扬的丹书之枪，也土崩瓦解。

云无岸似乎找到了机会，贪婪阴险的面孔再也抑制不住，反手就拔出刀来，径直抛向宋扬。

“宋扬！游戏到此为止，你完了！”

没想到宋扬丝毫不惧，反而露出了得逞一般的微笑，自己丢掉了手中长枪，胸前法阵紧紧地贴在自己胸前，同时直接照耀在云无岸的身上，二人身上的法阵在这一刻连接在了一起，形成一道光柱。

而后，宋扬一点防备都不做，就那样看着云无岸的刀贯穿自己的身体，然后在他体内炸开。

灰雾在宋扬体内爆炸，没有做出任何防御手段的宋扬，当场七窍流血，从高空径直坠落，重重地摔在地上。

“宋扬！”李一喊到破音，徒手抓着地面，站不起来的他，就那样一点点地朝着宋扬爬了过去。

云无岸还在天上自鸣得意，突然感觉到体内火烧火燎的疼，五脏六腑都像是烧起来一般刺痛。

“怎么……会这样……”

捂着自己的胸口，云无岸也开始克制不住地吐血，胸前那法阵痕迹，清晰可见，最后让云无岸明白了一切。

“疯子……你……”

宋扬躺在地上，一边吐血，一边冷笑：“你自以为已经无敌于天下 没想过会败在我的手上吧。”

云无岸浑身无力，也像一颗石头，轰然落地，心有不甘地低吼着：“疯子……你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跟我同归于尽……这对你有什么好处……”

宋扬的声音越来越孱弱：“站在这里的每个人，信仰不同，你一味地渴求胜利，到了走火入魔的地步。可是总有的人，为了守护美好，宁愿牺牲一切，包括性命……”

云无岸用最后的力气站了起来，抬眼看着远处的李一和宋扬，两行血泪从眼眶里溢出，拳头紧紧地攥在一起，咬牙切齿。

“可恶……就差一步了……”

轰隆……

云无岸沉重的身体趴在了地上，视线开始模糊，一大滩血泊逐渐淹没了云无岸的身体，那四处游荡的孤魂野鬼，还有八方逸散的灰雾，也在那之后，一股脑地消散。

冲天的阴翳开始消失，久违的阳光从苍穹之上径直落下，一抹彩虹直挂云端，仿佛一场久久不曾停息的大雨，终于迎来了末章。

宋扬苦笑着，看着天空的变化，叹了口气：“我有多久，没有好好抬头看看这片天空了……”

“宋扬！宋扬！”

李一拼尽全力爬到了宋扬的身边，将他揽在怀里，看着宋扬那已经残破不堪的身躯，和抑制不住的鲜血，按耐不住心酸苦楚，哽咽起来。

宋扬云淡风轻地笑着：“哥们死前还能义气一把，不知道能否让诸位改变我在你们心里的形象。”

不等李一说话，宋扬阻止了他：“我也没多少时间了，你听我说吧。”

“都说人有了信仰，就有了不管不顾的底气，我想，玉衡在放出最后的通灵令的时候，也有同样的意志吧。”

“我觉得，自己的确有点自私，还有点怕死，但是那是我作为一个辅助角色，想要活到最后，只能使用的手段。当然了，也不排除我本来就是这样的人……”

“李一，你身上的担子已经够沉重了，是该有人替你分担一点了，我和玉衡，都做了自己觉得能做到的，最后的事情。接下来的路，只能辛苦你自己走下去了……”

李一抱着宋扬逐渐冰冷下来的身体，泣不成声，涕泗横流。

宋扬也为自己弥留的最后一句话，思考了很久。

直到嗓子里几乎发不出声音，宋扬紧紧地握住李一的手，两行血泪，在轻轻合上的眼睛里流下，轻笑一声。

“李一，往前走，往前走……别回头……”

“黑夜终将过去，你会把曙光，重新带给这座城市的……”

“我一直都相信……一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