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凛拿出了他一直随身携带的折叠匕首，“还记得吗，这是你送给我的。上面的铜板婚书，是你亲手篆刻，亲自敲打而成。云纹锻面、机簧卡扣，全部都是你亲手浇铸打磨的。

你说，等你找回了家人，就把你的名字加上去。”

沈绪微微愣神，伸手接过了那把匕首，指腹轻轻摩挲着上面铜板婚书的内容，“看此日桃花灼灼，宜室宜家，卜他年举案齐眉，相知相敬......”

那上面的字，确实是她亲笔，机簧铸件，大抵也是她做的。

可她做过的东西多了，送出去的东西也多了......

沈绪赫然想起了自己赠裴知远扇子的画面，他如获珍宝般翻看着，那般爱不释手，又那般小心翼翼，如同呵护她一般呵护着那些东西。

她的眼眶赫然就红了，手中的刀也跟着握紧，手指也不动声色地移向那弹出刀刃的机关上。她现在内心有一万个冲动想要弹出那把匕首的刀刃，趁其不备刺他几刀。

可是为了最终的战况，她选择了忍耐。

让他如此死了，太便宜他了。

沈绪暗暗地想着，她不知道以前自己到底是如何一头奋进地陷入与他的爱恋之中，或许真如柳章分析的那样，因为美貌？

想着如今把他忘得如此彻底干净，大约也是没那么爱吧。

她悄然松开了手，将匕首还给了他。

“既是我送的，只是希望你能用到，江少主觉得好用就行了。”

宋凛嗯了一声，小声要求道：“秀秀，你能不能像以前那样喊我阿凛，不要叫我江少主，总觉得......有些生疏。”

“好啊，江少主。”

“你！”宋凛紧搂住她的肩膀，状似生气威胁道：“你故意的？不乖我可要惩罚你了。”

沈绪一勾他的脖子，凑近用鼻尖轻蹭他的脸颊，她语气暧昧道：“那江少主打算如何惩罚我？”

“馋猫。”宋凛轻抚着她的脸颊，埋头亲吻她的嘴唇，他将大手探进了她的衣服之中，隔着略带温热的衣料，在她侧身的线条上摩挲了起来。

沈绪僵着身子忍耐着他的挑逗，又似不甘示弱撩拨引诱着他，两人相拥着滚在榻上，厮磨亲热了起来。

宋凛自是对她的诱惑毫无抵抗能力，他干脆脱掉了她厚重碍事的外衣，将人整个收拢在了怀里，埋头肆意亲吻了起来。

“秀秀，你要快点好起来，快点想起来......”他捧着她的脸，目光满是温情与希冀。

沈绪眼梢泛红，她脱力地攀着他的脖子，方才的暧昧让她脸颊潮红，声音也微微带着喘息的颤抖，“江少主，你说，你父亲会不会不容我啊？”

“不会的，你是我明媒正娶的妻子，没有人可以拆散我们。”

“可是，这里没有人承认你在皓月国的过去，我如今是人人喊打的皓月国摄政王妃......”

宋凛栖身覆住她的躯体，伸手抓住了她的手腕，“我的过去，不需要得到任何人的认可，我一直是我，清溪镇的小捕快是我，悬镜司的宋镜使、皓月国女相的丈夫......从来都是我。

我的秀秀、我的叔父，都曾为皓月国战斗过，我不觉得我的过去有什么拿不出手的，也不觉得曾经为皓月国奋战是一件多么耻辱的事情。”

他抬起手抚向自己心口的疤痕，忽而郑重道：“我只是一个寻常不过的男人，我只忠于自己的内心。他虽生了我，却是未尽半分养育之责。你我夫妻之恩深似海，任何人都无法取代，谁都无法破坏你在我心中的地位。

不行我们就重新办一次婚礼，你是我的妻子，你该住在我的府中。”

沈绪看着他真诚地说着这些话，眼睛不自觉地湿润了，她的内心开始动摇纠结了起来，看到那把匕首上用铜片敲打出来的婚书，她其实已经动摇了。

从那字里行间流露出的慎重与庄严，她虽记不起自己当时是怀着怎样的心情去敲打的那张婚书，却也能猜想到自己必然是上了头才会做那样的事。

她在内心反复地说服自己，当时一定是年少意气用事，如今将他忘得那么彻底，一定是不爱，他逼死了裴知远，怎配得到她的爱！

看着她泛红的眼眶，宋凛以为她是在担心她摄政王妃的身份在焰阳国会受到阻碍，“秀秀，我是宋凛，我不姓江，我是沈秀的丈夫，我们已经成亲了，有婚书有证婚人。

你要和我在一起，不需要再去征求任何人的意见。

如果，焰阳国不肯承认我们的关系，我们就去皓月国、去天南地北，去不需要有外人承认我们关系的地方。”

“江少主，可是......”

“没有可是。”看着她动摇的模样，他低头将她的话语含进了嘴里，用吻堵住了她的嘴。

沈绪被他吻得浑身无力，身体如同一摊的面糊，狼藉地摊在榻上。

她将头埋进了枕头里，泛红的脸色带着十足的妩媚，她呼吸凌乱地摇手求饶，“好了，好了......不与你争了。”

“这就投降了么？”宋凛不动声色地解开了衣带，抓起她的手按在自己的腹肌上，“你以前，不是最喜欢摸我的肚子么？”

“啊——”沈绪下意识地缩手，却被他牢牢按在了那柔韧的肌肤上。

“那时的你可大胆了，初次见面就知道趁人之危，我换个衣服都能被你盯半天，怎么现在反而矜持了起来？”

沈绪闭上了眼，压抑着被点着了烧得到处都是的欲望，动摇的内心让她惶恐了起来。

她想要试图捋清那情感中交织得一团乱糟的爱与恨，对抗着潜意识里的喜欢。

摸到了熟悉的手感，身体的记忆似乎涌了过来，宋凛说得一点都没错，她的内心深处，就是喜欢这样的感觉。

即便显意识不断地用裴知远的死刺激警告她，身体还是很诚实地享受着那样的触感。

看着她愈发透红的脸颊，宋凛扬唇浅笑，凑到她耳畔厮磨，“没关系，你总能想起来的。”

“别这样......”她沙哑着声音，似在警告他，也似在警告自己。

火势一旦燎原，必是一发不可收拾。带着难以理清的纠缠，她已然分不清与他共赴了多少次云雨。

站在自己的内心面前，她头一次产生了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