互换后,世子的马甲藏不住了
作者:是稚星呀 | 分类:古言 | 字数:14.8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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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买下我吧
雨逐渐大了,落在脸上冰冰凉凉的,沈绪站在雨中,看着来来往往躲雨的人,眼神空洞,心情十分低落。
她想不起来自己是谁,家在哪里,原以为找到了父母,就能安定下来。
可现在,这二人根本不是她的亲人。
沈懒汉夫妇在附近找了个屋檐避雨,他手里还牵着绑住沈绪手的绳头,嘴里骂骂咧咧地埋怨起了余氏。
“都怪你,出的什么馊主意,非要把人捡回去,你看这啥人,能乱捡吗!现在好了,家没了,人也卖不掉。现在下雨了,没地方去了!”
“那还不是你要留的宿,说什么人标致,能换钱。我呸,丧门星,搅家精!”
余氏一听,顿时也不乐意了,她叉着腰,理直气壮道:“再说那个小破屋,下雨了待屋里和屋外有区别吗!要不是你说捡回来能换点钱,咱至于落到这地步吗?”
“要不然,咱们还是去卖给那个老鸨得了。”
“那个老鸨就是个黑心鬼,三两都不够起一间草屋的!这个祸害砸手里了可怎么办,现在怎么办!
余氏气得又跳又闹,撒泼了一阵,许是累了,坐在屋檐下抹起了泪来,抱怨道:“我的五斗橱也没了,真是造孽啊,这日子没法过了!”
这时,一道修长的身影撑着伞走过,浅青色的竹叶长衫平整服帖,皮制的匕首刀鞘挂在腰间,上头的玉石配件擦得一尘不染。
油纸伞的伞沿遮住了那人的脸,光看气质,就知此人器宇不凡,那稍微沾了泥的黑靴避过了积水的路面,步伐稳健。
沈绪站在雨中,喊了一声,“宋捕快。”
身影在不远处停了下来,那人蓦然转身,低沉磁性的声音就如那日初见他时一样,入耳酥骨,“是你啊,姑娘。”
宋凛那日整整烧了一夜,他被送到医馆后,就告假休息了两日。
眼下他已然退了烧,身体也好得七七八八了,此刻正准备去往医馆抓药。
沈绪花着张脸,蓬乱的发丝此刻粘在了脸颊上,鼻头上还有黑黑的碳灰印子。
点着了沈懒汉的房子后,沈绪就被夫妇二人急急拉来了街上,没有机会洗脸,眼下又是一副狼狈不堪的模样。
她小跑过去轻轻拉住了宋凛的衣袖,试图跟他套近乎:“宋捕快,你的身子好些了吗?”
宋凛微微点头,见她头上插着草,衣衫褴褛的样子,微微皱起了眉,“你寻到你的爹娘了吗,这是......”
她低着头,紧紧攥着他的衣袖,小声商议道:“宋捕快,我知道你是好人,你能把我买下来吗?”
宋凛闻言,当即就有些不悦,好人就该出银子么?
他语气冷冷道:“为什么,你不是已经寻到你的爹娘了么?”
沈懒汉夫妇俩见她拉着宋凛,赶忙也凑了上前,一左一右地围住了宋凛。
“我怎么把宋捕快忘了,宋捕快,这是秀儿,昨天她在义庄还救过你的命呢。”
“对对,咱家秀儿也不嫌你克死了两个妻子。要不然,你出十两银子将秀儿买回去填个房吧。”
余氏双手扶着宋凛腰间的刀鞘,生怕他跟街上的看客一样转身离去,“对,宋捕快,咱们秀儿端庄大方,肤白貌美,十两银子,便宜你啦。”
“那你说说,你凭什么值十两?”宋凛挑眉,看向沈绪。
“我要二十两。”
沈懒汉一听沈绪开口二十两,担心黄了这单生意,连忙改口道:“宋捕快,要不八两,八两也行。”
“对对,八两好听,吉利。”余氏也跟着附和起来。
八两,不光能把茅草屋盖起来,五斗橱四方凳锅碗瓢盆都能换新的,也算是不亏了。
皓月国与焰阳国不同,并非是诸侯分封制,沈懒汉以前的家底还算殷实,父母还给买了个秀才的名位。
父母长辈死后,他和余氏又不会干活,只能逐渐的败光了家产。
每月靠着县里拨发给秀才的几斗米以及用牛车拉人挣的几个铜子,才勉强维持着生计。
眼下,房子被沈绪点了,夫妇二人没了去处,三两又不够请人盖房,哪肯松口贱卖了她。
沈绪抬起清澈的眸子,认真地看着他:“不,我卖二十两。”
话音刚落,余氏便急急捂住她的嘴,将她按倒在地上,骂骂咧咧地挥拳打她:“你这小贱蹄子扫把星,轮到你哔哔了吗!”
“宋捕快,她脑子不好你别听她胡说。”沈懒汉赔笑道:“就八两,八两您绝对不亏。”
“哦?脑子不好还敢要八两?”宋凛轻笑了一声,似嘲讽了一句:“你们还真敢卖。”
“不是的,我要二十两。”沈绪被按倒在地上,固执地坚持道:“少一个子我都不卖。”
“你这贱人,快闭嘴,再敢搅合老娘撕了你的嘴!”余氏胡乱地朝她身上挥着拳,她也不躲,结结实实地挨了两拳。
沈懒汉也急了,连忙再打折扣:“六两!六两我亏本卖了,宋捕快你就当买个暖床的婢女。你是吃公家饭的,挣钱比我们容易,六两银子对你来说不算什么。”
宋凛抱着手臂,冷眼看着三人在街上打打闹闹,道:“我挣钱容不容易关你们什么事,凭什么要给你们呢?”
雨越下越大,淋湿了站在雨中的三人,沈绪脸上的碳灰也被冲刷了干净,露出原本白皙的肌肤,看着十分娇弱可怜。
沈懒汉噗通一声跪在地上,痛哭流涕道:“宋捕快,求求您救救我吧,家都没了,我们真的没办法了呀。六两银子求求您买走吧,往后她给你为奴为婢当牛做马都跟我们没关系。”
余氏也摁着沈绪的头,一并跟着跪了下来,拖着宋凛的裤腿不让走。
“他们不是我的爹娘,但我不小心点了他们的房子,要赔钱给他们。”
沈绪见没人捂着她的嘴了,抬头继续开口道:“宋捕快,村里人都说我从棺材里爬出来的,晦气的很。他们好心收留我,给我饭吃,我却砸了他们的家,点了他们的房子。”
“我也不想坑你,要不然,你先把我买回去,让他们先把房子盖了有个住处,我会想办法把钱还给你的。”
宋凛原本抗拒地缩了缩脚,低头看见她跪在雨中楚楚动人的模样,他微微一愣,语气缓和了下来,松口问道:“你想要多少?”
“二十......”沈绪正要张口重复自己的价格,余氏赶忙扑过来捂住她的嘴,咬牙切齿道:“闭嘴吧扫把星,你要是敢黄了这单生意,看老娘不撕烂你的嘴!”
“五两!”沈懒汉心一横,赶忙拿出摁有手印的卖身契,将手中的绳头和卖身契一并塞进了宋凛怀里。
生怕对方迟疑,催促道:“五两,赶紧赶紧买走!”
宋凛紧抿着唇,犹豫了片刻,从腰包里掏出几枚碎银,交给了沈懒汉。
沈懒汉赶忙揣上了银子,拉着余氏牵上牛车,躲瘟神一般,冒着大雨飞奔似地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