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知道刚才林耀挂他电话的那瞬间，他直接动了冲去直播间把人抓回来的想法。

林耀永远都无法体会他的痛苦和绝望，季瑞和绝大多数人不同，无论是脾性还是想法，这都预示着他没办法像正常人那样生活。

他冲动暴戾，又成长于一个以盛行男性主义的的社会群体中，在那里没有懦弱和退缩，所有的一切都是直白且赤裸的。

也许原本的他，会因为原生家庭的悲剧而性格叛逆，做出许多令家族蒙羞的事，但他成长经历，却给予了他另一种不同的人生。

若是想要，就去拿来，无论用尽什么手段，男人无所谓生死，只有输赢。

所以他的这种叛逆到了家里人的面前，变成了他们对他最深的恐惧，叛逆并不可怕，可怕的是这个人能够说到做到。

季家没人敢看不起他，因为他们连正眼都不敢看他。

除了季熙，所有人对他都有一种原始的恐惧，犹如害怕丛林里的猛虎，会突然攻击他们。

无论他做了什么，那个男人都不敢对他评头论足，纵然他真的做了某些很糟糕的事情，男人骂他的时候亦是声音颤抖，这样很好，如果生来就不是被人尊重，那就该让人感觉惧怕，这是他在曾经的圈子里学到的法则。

这种想法，一直到他遇到了林耀。

林耀是个很有趣的人，他看似尊重所有的法则和规定，但内在却又有一种打破常规的韧性。与他在一起的每一天，都让季瑞感觉到了另一种重生。那种感觉实在太过于美好，才会让他想要不择手段的将林耀留在身边。

他很庆幸自己在最好的年纪遇见了林耀，至少那时候他们都还年轻，没有过多的人生经历，那时候的林耀很是青涩，如果他是在林耀工作以后遇到的他，他俩绝对不会有任何可能。

林耀实在是清醒到让人头疼的存在，他表面看似无害，可当你真正接触和了解以后，才会在这个男人身上看到他的可怕。

他充满心机且报复欲极重，尤其是对身边的人，如果你只是他生命里一个可有可无的人，他会温柔的对你笑，而当他正在把你当成了自己人，就会在你面前表现出最真实的性格，这种性格很有可能是上一秒与你温柔相待，下一秒就撕破脸皮。

即使现在他就躺在季瑞怀里，但他依然感觉这个人下一秒就会离开自己，而他的这种不安全感又无法真正告知林耀。

在他们分开的三年里，他将自己关在他们一起住过的大房子中不吃不喝，有时候太想念他了，他就会穿林耀的睡衣，假装这个男人还生活在他的身边，他虽然比林耀高，但比林耀瘦一些，所以对方宽松的睡衣在他身上也不突兀。

后来是季熙终于看不过去，找了家庭医生给他开营养液，才算是熬过了最难的前两个月。

林耀是个很有趣的人，当你以为他是个骗子的时候，你会发现他只是因为他们没有真正分手就不碰任何人的单身了三年，但当你以为他忠诚时他又会满口的谎言。

“林耀，以后别这样了。”

“什么样？”

“别离开我，别挂我电话。”

“好。”

你听，他又撒谎了。

黑暗中，没人发现季瑞的脸变得扭曲和痛苦。

他真的很想告诉林耀，他只是疯了，但他没傻，他分得清真话还是假话。

但他没办法说出来，说了别人也只会当他是个疯子。

他亲了林耀的额头，将那人的身体再一次搂紧。

即使撒谎也没关系，反正他会记得林耀说过的每一句话，如果林耀真的敢对不起他，他会让这个男人付出后悔一生的代价。

第二天林耀刚到公司，夏一一脸兴奋的冲到了他的面前：“耀哥你知道么，昨天在线人数最多冲到了200多万人！”

他的眼睛有些充血，大大的眼睛下有一层眼袋，显然昨晚没睡多少，今天还能保持这种活力，林耀默默在心里感慨了一句年轻真好。

“这么多么？”林耀也感到惊喜，他昨天走的时候直播间里也只有150多万人。

“瑞哥那个电话打的太是时候了，就因为那个电话，后来又涌入了快50多万人。”

“昨天那个电话，不会引起不好的事吧。”

“你指什么事？”

“明明和大家说好了100万就打电话，但最后变成这样，怎么看都像是我撒谎了。”林耀是老派作风，在商场上不习惯给人留下撒谎的形象，他一边主动撩拨观众，一边又当着观众面挂电话，很容易给人不真诚的感觉。

“不会不会。”夏一摆手：“大部分直播观众都知道是假的，就是做出一个很有噱头的东西来吸引注意力，其实你和瑞哥昨天那场戏，远比你直接给他打电话精彩多了，比起直接通电话，观众更喜欢看这种有话题性的画面。”

“没有影响的话就最好了。”

“不过这样真好，感觉瑞哥也不是很介意拿你俩的关系来做宣传。”

在夏一看来，大多有钱人都会特别排斥别人凑上来蹭流量的行为，但奇迹的是季家的二少爷似乎一点也不介意，还免费给他们送流量。

林耀脸上笑着，心里却又是别的想法，季瑞根本不介意公开，介意的从来都是林耀。

他虽然因为这段关系的不健康而不想公开，但另一方面他又早已拥有了足够的心境面对公开后的腥风血雨。

本质上这很矛盾，就像他的人生一样。

他做的事情未必代表他是那么想的，他那么想也不一定会那么做，这中间有许许多多的理由和原因，就连他自己也不清楚下一刻会做什么。

就好像昨晚，季瑞靠在沙发上，整个人都散发出可怕的气场。

林耀会本能的排斥这样的季瑞，但他没办法，如果对方只要你服个软或者撒个娇就能解决问题，你会傻乎乎的遵守内心的原则去挑战对方的底线么？

季瑞的本性从来没有变过，他只是在克制自己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