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瑞像是想起什么：“我和你第一次见面，你好像就在打饭。”

“是么？我不记得了。”

“那时候也是暑假，我哥让我提前来学校看环境满不满意，如果满意就给我办理入学。”季瑞继续说：“当时你拿着两个饭盒，从教学楼小跑过来，还撞到了我。”

“所以我们第一次见面不是在办公室？”林耀对季瑞的记忆是在办公室里赵老师让他当季瑞的陪读，照顾一下这位外籍新生。

季瑞摇头：“不是。”

“那你当时怎么看我的？”

“我告诉过你，你和那个男孩有点像，尤其是你们笑起来的样子。”

“笑起来的样子？”林耀不解。

“你和他一样，都是藏着许多心事，却又逼着自己开朗的那种人。”

林耀忽然想起来，季瑞和那个男孩应该是在那个恋童癖官员的家里认识的，任何一个人进入那种环境，估计都会崩溃的，但他居然还能笑得出来。

不过这和那时的林耀确实相似，都是经历着不幸，却依然选择乐观的人。

“你像他是我选你的原因，但不是我愿意和你在一起的原因。”其实那时的季瑞有很多的选择，但偏偏是林耀的那个笑容，让他和记忆里某个影像相叠在了一起。

“如果当初我们没有相遇，或者我没有那么对你笑，你会选这所学校么？”

季瑞摇头。

原来冥冥中自有规律，看似毫不相关事情，却早已将他俩的命运联系在一起，外界看起来那似乎只是巧合，但如果不是林耀家庭状况糟糕，又怎么会暑假还留在学校里，他不在学校，他和季瑞这两个活在完全不同世界的人，就永远不会相遇。

就好像多米诺骨牌，一旦第一张开始往后倒去，后面所有的牌都会跟着一起倒下。

林耀一路走，正好遇上了徐明和小苹果，徐明知道林耀是从哪里进来的，就直接带着小苹果来找他们。

“保安居然放你进来？”林耀惊讶。

“我认识。”

“不愧是你啊，连高中保安都认识。”

“是你不认识他了。”

李保安是个鳏夫，早年妻子去世，在高中寻了保安这份工作，一做就是三十多年，来往送走了好几十届的学生，又怎么会记得徐明，只是徐明工作特殊，偶尔会回校逛逛，有时是参加校庆，有时是工作需要，一来二去就和李保安混熟了。

以他和李保安的关系，想要带林耀他们进来也没问题，只是林耀想回忆高中时的疯狂，才不肯和他一起走大门。

林耀本想去教学楼参观一下曾经的教室，可惜教学楼下有一道铁门锁上了去路，四人只能往操场走。

“想起来咱们高二那年代表学校参加篮球比赛，差点就拿了第三名。”林耀自豪。

“嗯，可是你大部分都在坐冷板凳。”徐明不客气的拆穿他。

“你不能要求一个人长得帅，成绩好，还有杰出的运动天赋。”

他们区的高中篮球赛没那么强对抗性，入围球队也只有六支，学校是重点高中，不抓体育，所以像林耀这种光有身高的也能混个替补球员，整个篮球队里能和那群体校生拼的也只有徐明。

说是第四名，其实是倒数第三。

“季瑞以前打球么？”小苹果看季瑞一直不说话，于是问他。

“不打，我是高三转进来的，所以没办法和他们一起玩球。”

徐明解释道：“我们高三以后都准备高考了，根本没时间打球。”

“真可惜，还想看你们一起打场球呢。”

“那有什么，这种事明天就可以。”林耀说。

“真的。”

“我骗你干嘛。”

“那我们约好？”

“可以，时间你们定。”林耀说着，小跑几步跑到了到了三分线，做了一个投篮的动作。

“走吧。”徐明在后面催促道：“你想玩篮球，明天我陪你好好打一场。”

四人中只有林耀兴致勃勃，其余三人都站在球场外，他们一没有篮球，二没有灯光，几乎无人陪他玩。

林耀转头，瞧不见三人在黑暗中的表情。

他回到他们身边，又在校园里逛了一会儿。

林耀忽然问徐明：“你们毕业时拍毕业照了么？”

“嗯，拍了，怎么了？”

“在哪里拍的，带我去看看。”

徐明带着他来到教学楼前：“当年就是在这儿拍的，可惜那时候你俩都休学了。”

季瑞从刚才就一直盯着林耀，林耀则是怔怔看着拍照的地方：“如果我在的话，应该也有高中毕业照了吧。”

他那时候休学，实在是季家人给的压力太大，不得离开学校和季瑞在一起。

“你想要毕业照？”徐明问他：“我的毕业照到还放着，只是我和你不是一个班，给你了都是你不认识的同学，也没意思。”

“不了。”林耀摆摆手：“我和我们班的人玩的一般，也没特别想见的，没有就没有吧。”

有些东西就是这样，如果林耀真的得到了他的高中毕业照和高中毕业证书，大概会毫不在意的扔一边或者直接不去管，可是没有的时候又会特别想要得到，总感觉得不到是一种极大的遗憾。

“你真想要我可以帮你联系你们班的同学，把照片要来再把你P上去，你们班有几个同学我还有联系的。”

“我说了不用。”他这次说话声音有些不耐烦，季瑞走到他的背后搂住他的身体，即使在黑暗中没人看见，但他抱住林耀的那一刻，还是能感觉怀里的人在微微颤抖。

他们实在没地方逛了，一起从大门口出去。

李保安从刚才放了两个人，一下子变成四个人，眼睛亮了。

徐明和他解释他俩也是这所高中毕业的，就是之前没走大门眼下才会多了出来。

李保安的视线从季瑞身上一直瞥到林耀身上问：“你是。。。林耀吧？”

“嗯？”林耀没想到李保安还记得他，也有些惊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