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娅回忆与拾荒者的对话。

在对话的结尾，拾荒者问出了最后一个问题：

“如果今天是蛇女来找我，我可以相信她是为了神明降临后的未来，可你不是。从你加入死海的第一天起，就没人能够看透你，包括圣徒-001号。”

拾荒者扔掉手中的斧子。

“江娅，你究竟想要做什么？”

咔哒。

江娅点上一支纤细的女士香烟，烈焰红唇，呼出淡薄的烟雾。

拾荒者不是第一个向她提出这个问题的人。

江娅没有回答他，她从未向任何人回答过这个问题，唯一能称得上回复的话语就是：

“时候到了，自然就知道了。”

大多数人把这当成搪塞。

拾荒者也不例外。

可就像江娅对圣徒-0737号说的一样，她不在乎别人是否喜欢她。

青藏高原的冬季永远是寒风瑟瑟，风吹动了江娅的发丝，她把飘摇的青丝捋到耳后，她背着大提琴箱，走向约定的集合地点。

“请等一下。”

年轻的声音自背后传来。

江娅转过身，见到了一位身穿特事局制服的年轻男人。

这位执勤的外勤人员，没想到会见到江娅这种美人，语气变得略微局促，常年训练下，他很快就调整了情绪。

“例行检查，请您将随身的琴箱打开，给我们看一下。”

风，忽然停了。

相机中的圣徒-0737号表情变得严肃起来。

作为「神使号」的驾驶员，他太清楚琴箱里装的是什么东西了。

一旦提前暴露，引来特事局，甚至佛陀的介入，他们的行动计划就要提前宣告失败了。

空气中多出一枚枚淡淡的符文，圣徒-0737号悄无声息的布置阵法，封锁附近，只要江娅能够瞬杀眼前的巡逻人员，就不会引起注意。

江娅取下琴箱放在地上，拨开锁扣。

圣徒-0737号做好了启动阵法的准备。

她打开琴箱——

一把复古、精致的大提琴静静躺在琴箱里。

圣徒-0737号懵了。

不是神使的尸体？

那他的机甲……神使尸体在哪？

年轻外勤人员盯着大提琴，一张嘴缓缓张开：“马泰奥·戈弗里勒(Matteo Goffriller)大提琴，这是……”

“1710年制造的珍藏款。”江娅说：“你学过音乐？”

“是的，只不过后来觉醒了力量，就放弃了走这条路。我没想到能在这里见到它，它可是许多大提琴手梦寐以求的乐器——抱歉，我说的有点多，谢谢您的配合，请拿好您的琴。”

“不客气。”

江娅重新扣上大提琴箱子。

临行前，年轻外勤人员说：“想来您应该是一位优秀的音乐家，希望有机会能够聆听您的演奏。”

江娅回头望着灵山方向，“会有机会的。”

等巡逻队员走远了，圣徒-0737号说：“我还以为你会杀了他。”

“那个年轻人……让我想到了一个朋友。”

“你还有朋友？”

江娅笑了笑没有作答。

圣徒-0737号也没有深究，转而问：“「神使」尸体在哪？你不会没带过来吧。”

“放心，它在它应该在的地方，等你需要的时候，我就会拿出来。好了，我们到了。”

江娅站在距离灵山三公里外的一片雪地。

“我们也到了。”

行者和蛇女站在灵山脚下，学着别人双手合十。

“抵达。”

最后是拾荒者，他来到了灵山后方。

江娅看了眼时间，时间、地点、人员，全都符合要求，她自怀里取出一个小小的木偶傀儡，手中出现佛法的金光。

金光逐渐覆盖在傀儡上。

“行动。”

江娅、行者、蛇女和拾荒者，同时迈出一步，眼前空间晃动，等再次回过神时，他们已经进入到灵山内部。

原本分散在各个位置的五人，齐齐聚在一起。

江娅手中的木偶缓缓飘起，悬浮在众人头顶，释放出一道道金光将众人笼罩。

直到金光最后落在地上，没有一丝的缝隙，行者这才松了口气，揭下了贴在鼻子下面的大胡子。

“蛇女，你这假胡子到底在哪买的，一路上我都没说，胡子的毛发是卷曲的，还一股奇怪的咖喱味。”

蛇女看了眼说：“在一个天竺人手里……你到底是不是死海成员，怎么还在乎「味道」这种东西。”

圣徒-0737号的灵魂从相机里走了出来，飘到空中，碰了碰木偶洒下来的金色屏障。

“这样就不会被佛陀们察觉了吗？”圣徒-0737号问。

“没错。”

江娅回答：“这是傀儡师当年潜伏在死海内部，与苏小雅远程交流时的沟通傀儡。

那时候的傀儡师还只是三阶，为了保证能够跨异世界交流，木偶中留下了一份他的本源力量。

他很小心，想要用本源力量去追踪或诅咒他是不可能的，不过，我们也从未想过害他——就算他曾经背叛过死海。

我们要做的，无非是用其中残存的力量，加入我的心灵干涉效果，以此来篡改别人对我们的感知。”

江娅指着端坐在庙宇中的佛陀。

“在他们的感知中，我们就是傀儡师，而傀儡师……”

她优雅浅笑：“在我知晓的情报中，他在不久前加入了灵山。”

“傀儡师加入灵山？”

众人还是第一次听说这个消息，傀儡师和灵山，这在他们印象中完全沾不上边。

“具体原因我大概能猜到，不过，这个就换个时间再谈吧。”

他们不知道傀儡师与如来达成了什么交易，总之，在江娅的情报中，傀儡师能够在灵山随意行走，不会受到阻拦。

他们接下来要做的，就是一路前行，抵达「西方极乐世界」，然后，想办法干掉李修和如来。

计划很简单。

就在出发前，拾荒者忽然问出了最后的问题：

“你说这个木偶是谁的？”

“傀儡师啊。”

江娅微微歪着头，不明白他为什么会问出这个问题。

“不，你刚才说，你是从苏小雅那里拿到的。”拾荒者的视线扫过众人，指了指头顶的木偶：

“你们怎么确定……”

“这不是苏小雅的布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