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王这辈子最大的用处，就是打造了一群很好用的死士。

姜芮颇为欣慰，对着曹彦靖：“看看，办法就是多。为了防止曹伯告密，空青就陪同曹伯一块儿先迎王爷，就说找长公主派了人亲自前来接王爷进宫。”

曹彦靖没想到长公主能做到这种地步。

他哈哈干笑：“这……”

姜芮抬手止住了曹彦靖接下的话：“再多说，会让本宫逆反着干出更加出格的事情。”

曹彦靖无奈：“是。”他在内心为自家主子点蜡烛，希望自家主子好好回来，别再惹出什么差错。

姜芮堂而皇之在曹彦靖的带领下，没逛库房，而是直接挑选了一下王爷回来后面见陛下的饰品。头冠挑来选去，竟红宝石的最贵重，其余几个虽是纯金，不过寥寥，稍微能撑一下场面。

这让姜芮荣王当年被收缴的好东西，被分配给盛子恒的那些，全被盛子恒拿去换了别物。最后她选了一个纯金珍珠头冠，又挑了玉，算是勉为其难完成了事。

这顶头冠太过眼熟，很多时候都能够看到盛子恒戴在头上，没有丝毫特殊。还不如她赠的红宝石头冠。

姜芮轻微啧一声，没有多说。

当外头传来响动，姜芮面前连盛子恒的朝服都已经摆上了。朝服放在托盘之上，上压是头冠，侧面是腰带与玉佩。

曹彦靖和空青都到前头去了，屋子里只留下她和秋水，以及摄政王府上可怜兮兮的杂役。只有杂役没去迎接，才不会惹盛子恒起疑。

她翘了翘唇，想着盛子恒见到她会是如何神情。

然而单纯的秋水，跟在长公主身边时间不算长，到现在都内心也不知道该是“懂太多”还是“太单纯”。她略带操心想着：殿下今天的衣服可没带备用。等一下要是和摄政王真的发生了点什么，换洗衣服没有该怎么办？

简直是姜芮说什么，她就跟着信什么。

而刚匆匆入京的盛子恒并不知道这一出戏，尚且没将一路回来路上的戾气收敛。他没有在意皇帝有没有迎接他，毕竟传信送到的时间和他赶到京城的时间几乎相差无几，他早就算好。只是当到了王府，在见到笑盈盈空青的瞬间，他依旧产生了念头：果然派了人。

空青见了王爷，行礼巧笑：“殿下让我来迎接王爷进宫。”

盛子恒微点头。

他风尘仆仆，路上简单休憩之外，没有任何停驻，需要沐浴净衣。往前迈了两步，他又侧头看向空青。“近来殿下如何？”

空青笑着表示：“自然一切安好。王爷见了就知道。”

盛子恒微点头，然后发现曹伯脸上笑容讪讪，眼睛一直朝着他眨巴。他顿了顿，隐隐猜到了点什么：“……殿下又往本王府上添了东西？”

曹彦靖哈哈干笑：“添了不少的东西。”连人都添了，就等着给王爷您送衣服呢。他可不止那个意思。

曹彦靖身为谋士，心眼多却少用在男女之事上。空青则与之相反。她朝着曹彦靖笑笑，颇有意味：“曹伯可别耽搁王爷，要是王爷去晚了，保不齐殿下心情更差。”

曹彦靖叹息，只能让王爷自求多福。

盛子恒尚没能往更离谱的方向想。他很清楚，这段时间以来，他和姜芮都忙到分身乏术。如若不是实在走不开，他早已从江南回来。

姜芮如若不是京城实在走不开，以她的性子和手段想要南下其实很方便。

如此一想，他缓缓开口吩咐下去：“替本王烧水。其余人等今日休整。”

府内众人应声：“是”

摄政王府沐浴的地方，比荒郊野岭好不是一点半点。有专人负责烧水，再加上被长公主前后派遣了两拨人来教导，如今还会在浴池处点香撒花瓣。

皂用的是宫里特制，长公主那儿匀过来的份，连梳理头发的梳子都是长公主提供。

盛子恒看着玉梳子有点恍惚，仿佛他除去了几个月，姜芮直接登堂入室，到他王府来吃穿住过日子了。

他拿起刮刀，再看了一眼梳子，随后想问人。一看身边是不会说话的乌石，而曹彦靖没有跟着进来，便没问。

乌石跟着他一起南下，肯定什么都不知道。

乌石将自己三两下洗了个手和脸，高高兴兴过来帮王爷梳头。玉梳子和普通梳子在他眼里没什么差别。倒是脸上香香的，让他心情格外好。

盛子恒将三两下将这几天冒出的胡渣剃了个干净。拿过乌石的梳子：“不用麻烦。出去帮我把衣服拿过来。”

乌石干脆起身，出门帮着去拿衣服去了。

然而年纪轻轻的小哑巴出门走到一半，被笑盈盈的空青直接拉走：“匆忙回来辛苦了。是要出来帮王爷拿衣服？这事交给别人就成。你也去稍微休息休整一下。”

本来空青负责看着曹彦靖，现下便是看着两人。她力气极大，拽着乌石让人全然挣脱不了。真要打起来还说不好谁会赢。

乌石一脸茫然看向曹彦靖。

曹彦靖揉了揉鬓角，颇为无奈：“没事，没事。”

姜芮收到消息，拿起托盘吩咐秋水：“找空青去吧。有事我会叫你们。”

秋水应声，乖巧前去找人，内心依旧想着：还是得回去拿衣服吧。有备无患。

姜芮没在意秋水的那点小念头。她端着衣物走过廊道，前往王府沐浴之处。地方距离盛子恒房间不远，是专门的一间小房间。

沐浴之前烧够足够的水，下方烧着柴或炭，可以维持上方的水温。水用完了可顺着道直接流走，不需要专人倒水。

屋子里用帘子隔开。靠近门的那边可以放干净的衣物，防止弄湿。稍微有些家境的人，便不会选择用帘子，而是用屏风。

如今王府的屏风，最值钱的是姜芮拿来的玉屏风。那块总不能放在洗浴的地方。

门推开，姜芮一眼便注意到了帘子清透。她迈进屋子，很自然将门给带上。然后带着一丝笑意和听到脚步声不对而敏锐持剑的盛子恒对上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