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他没精打采地起床上班，今天公司里的人都在闲着，大家人手一部手机，坐在一起玩手机等着老板过来开会。

过了一会儿老板来了，宣布了一个重磅消息，公司要裁员！

老板看了看曹泽，问他在这里干了几年了，曹泽如实回答。在场的人都早已看了出来，这次裁员曹泽怕是躲不过去了。

叹了一口气后，老板低头道：“没办法，公司已经走到今天，说什么都晚了。明天开始，会有两个人离开公司，在这里我就不说了，会后，我会单独找你们谈谈，你们离职后，会有一些补贴，不多，希望你们体谅一下公司。”

会上鸦雀无声。

散会后，大家各自回到工作岗位闲着，因为今天没有活可干，每个人都在摆弄手机，互相之间也不说话。

曹泽和师父在一块，还有另外一个同事，他正在跟老婆电话吵架，裁员的氛围笼罩在每个同事的头上，让他们变得焦躁起来。

一直到下班老板都没有单独找过他，他突然有些庆幸，觉得又会躲过一次裁员。

下班回来的路上，曹泽碰到了那个打扮时尚的眼镜女孩，她突然向他的方向微笑，于是曹泽也微笑回应。

背后传来“今天这么早下班？”的回应，是漂亮女孩的男朋友，正从曹泽的背后走来。

曹泽脸上的微笑僵硬了，也就在这个时候老板打来电话说他明天不用来上班了，离职补贴明天会转给他。老板在电话里表达了公司的困境和他个人的歉意。

“今晚吃什么？”

“当然是火锅啦，我今天买了好多食材，就等着你了，臭宝。”

漂亮女孩牵着男友的手，一蹦一跳地向家的方向走去。

曹泽没有回住处，开着自己刚买不久的准新车来到郊外的河边看别人夜钓。

准新车花了他十万多，现在他手头上吃紧了，然后又丢了工作，接下来的日子里钱只会越花越少。

社恐的他需要很大的勇气才能开始一段新的职场生活，到一个新的环境又要面对一群陌生人，如何融入进去，光是想想他就头痛。

每当心理压力大的时候，他就不断地刷视频，看美女直播，让心灵获得短暂的放松，暂时不用面对自己的实际问题。

他像个鸵鸟一样，把头埋在土里，以为这样做问题就解决了。

此刻的他放下手机，好想抽根烟，可他不会，只好呆呆望着河里发光的鱼漂，河边垂钓的人晚上还真不少。

晚上一点多，最后一个垂钓者也收杆回家了，他是今晚唯一一个钓到可以上席的大鲤鱼的钓友，还是曹泽拿着抄网帮他把大鲤鱼捞上来的。

老者问他：“年轻人，我注意到你发呆了一晚上，怎么也不甩几杆？”

“我钓不到大鱼。”

“钓不到大的，还有小的呢！”

“小的没意思。”

“你可真是的，小鱼不稀罕，大鱼你又不尝试，活该干瞪眼。”老者向曹泽笑了笑。

老者的鱼护里，一条小鱼都没有，只有这条约莫五六斤重的大鲤鱼。

“我和你一样，小鱼不稀罕，专门钓大鲤鱼。有时候连续几个星期都是空手而归。那些钓小鱼的钓友还时常笑话我呢，不过今天等我给这条大鲤鱼拍了照发到朋友圈里，恐怕都要羡慕死了！”

曹泽没兴致跟他多说话，他进了停在岸上的车里，打算今晚就在河边过夜，郊外河边的寂静，能让他好好睡一觉，暂时忘记失去工作的焦虑感觉。

他车窗开了一条缝，然后身上喷了些花露水，准备睡觉。老者自言自语的声音从车窗缝飘了进来：

“好饭不怕晚，好饭不怕晚呀！要耐得住寂寞呀！”

老者的鱼钩是为大鱼准备的，鱼饵也是大鱼专用，小鱼是没法上钩的，老者是直接排除了小鱼的叨扰，所以也就连续几个星期享受不到鱼上钩那一刹那的快感的。

老者想要更大的快感。

河水静静流淌着，时不时会听到有大鱼翻腾的水花声。河边芦苇里有水鸟在叫，然后又听到它们扑腾着翅膀跳入水中的声音。

听着这零星的响声，曹泽舒服地睡去，暂时忘了自己是个失业者。

突然，树上讨厌的猫头鹰发出午夜瘆人的叫声，曹泽被吵醒了。

河岸公路上的路灯时刻为他驱赶着袭来的黑暗，他不用担心被夜幕吞噬。

猫头鹰又叫了起来。

不管了，接着睡，又不会有鬼。

砰砰砰！

曹泽慢慢睁开眼睛。

车门外，一个穿汉服的女孩瞪着水灵的大眼睛，正朝他微笑着。

女孩有一股迷人的气质，就像来自遥远古国的公主。

她很有礼貌地询问道：“你好，我能进来避一下雨吗？”

曹泽愣愣地点了点头，在如此美丽清新的古风女孩面前，他放下了所有的戒备。

于是，他打开车门，让汉服女孩上了车。

他也没问女孩为什么大晚上的在河边溜达，只是静静地嗅着女孩身上的芳香，甜美而陶醉。

“好大的雨啊。”女孩抖落着衣服，可是衣服明明是干的。

“外面没有下雨呀！”曹泽看着车前窗玻璃，外面的路灯下夜虫在围着灯光飞舞。

他不好意思地看了看女孩，女孩笑道：“你仔细看看，雨真的好大呀！”女孩手指着外面。

“你家在哪儿？我送你回去吧。”

“我家在……”女孩支支吾吾着，眼睛一直盯着曹泽看。

接着，她把食指伸了过来，在曹泽的心口窝戳了两下，说：

“我一直住在你的心里，从来没有离开过。你最近很哀伤，心里不停地下着悲伤的雨，所以我被淋湿了。我想救你！”

“你到底是谁？”曹泽下意识扳着手指头，突然一个不小心，把指头扳弯了。

扳指贴臂，必是梦境！

他摇头笑了笑，喃喃道：“我的梦里尽是艳遇，可现实中，连女孩的手都没碰过。”

女孩把手伸了过来，“呐，给你手。”

在梦里，曹泽本可以为所欲为，而且还是在清明梦里。

为了防止兴奋过度导致掉线醒来，他努力克制自己，轻轻握着女孩的手，闭着眼睛感受着。

“我的样子是不是很猥琐？我讨厌自己的样子。”

“没有啊，你很帅气，只是你自己暂时还不知道而已。你要是自信起来，必定是天下无敌！”

女孩将身体靠了过来，脸贴近曹泽，向他的耳边轻轻吹了一口气，小声说：“要不要亲亲？我知道你很想的！”

“对不起，不行，我怕我会立刻醒来。我想跟你多呆一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