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霜对殷烨烁的怨恨和愤怒，在他企图用命向她赎罪后，就变得很复杂。

但不管怎么样，唐霜也不想让殷烨烁现在就变成一具尸体。

就像殷紫月说的那样，哪怕要赎罪，他也得活着赎才行！

而殷烨烁渐渐失神的目光，在听见唐霜的话时，终于恢复了几分光彩。

可是定定地看着眼前的人，殷烨烁的眼泪也伴着脸上飞溅上的鲜血，一起流淌下来，宛如血泪：“小霜，这十几年都是我的错……其实很早之前，我就后悔了……”

“当初我在医院看你伤的那么重，就自私阴暗地认为，墨承白那个男人是个坏人，你受伤都是他的责任，他这样的凶手不配拥有你，但后来，我看见了墨承白将顾宛然错认是你后，做的那些事情……”

“他为顾宛然筹集最好的医疗团队，不惜代价恢复她的身体；他对顾宛然负责，只要顾宛然说一句身体不舒服，他便可以抛下工作彻夜陪伴在她的身边；甚至为了顾宛然能好好跳舞，他出钱出力，为顾宛然扫清了所有的障碍，将她一路推到了华国第一女舞蹈家这个，顾宛然实际上根本就不配的位置上……”

“那时我就在想，若是顾宛然没有冒名顶替，这一切从一开始就是小霜你的，那你或许不会那么早因为伤病放弃舞蹈梦想，甚至你余生都无法痊愈的伤病，或许在那时也能已经被治愈了。”

毕竟唐霜虽然那时伤重，可人世间的一切事，总归都有例外。

而墨承白那样精心治疗和体贴陪伴，或许对那时的唐霜来说，就是那一份例外。

只要唐霜被专业的医疗团队接手了，只要唐霜在恢复期间被好好照顾了，那唐霜就有可能痊愈……至少，她现在的身体状况，一定会比被汤素萍那个毒妇随便带回家，自生自灭要来的强！

唐霜显然也想到了这种可能。

于是垂下眼眸，她的脸色控制不住白了几分。

开车的墨承白更是攥紧了手中的方向盘，坚实的手臂都因为隐忍，青筋毕现！

最后还是唐霜深深闭了闭眼，声音沙哑道：“别说了，这些如果，都是没有如果。”

“我知道，我知道……”殷烨烁轻颤着眼眸，一字一顿：“因为这些如果，都已经被我毁了……”

殷烨烁声音沙哑痛苦道：“其实在后来看见你过得不好时，我就已经知道自己是大错特错，我没资格去改变你的人生轨迹，更没权利帮你选择，什么男人适合你，什么男人不适合你，所以我曾想过要早早告诉你一切，将一切事情至少回归到原点，可是小霜，我真的太害怕了……”

“我怕你会对我生气，我怕你会将我当成坏人永远疏离，于是我越怕越不敢说，越等越没有勇气，甚至后来在发现了我对你的感情后，我还疯狂地想过，只要我对你足够好，只要我能比墨承白对你更用心，那我就可以弥补当时的过错，取代墨承白在你心中的位置……”

“可是后来我才发现，我这么做，只是在错误的道路上越走越远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