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瑾哥，你放心吧，顾瑜哥这边有我呢，我妈也在，姐姐也说尽快赶回来，你不用担心。”陈元嘉坐在走廊的椅子上，看着手术室一直亮着的红灯，出声宽慰道。

“好，晚些我再给你打电话，嗯，就这样，你不用着急赶过来，嗯，再见。”

陈元嘉挂断电话，看着手里已经碎掉一角的手机，深深叹了口气。

“元嘉。”陈妈妈握住陈元嘉的手，泪眼婆娑，“小瑜不会有事吧。”

“妈，放心，顾瑜哥不会有事的。”陈元嘉拍了拍陈妈妈的手心，把她揽在怀里，似乎这样，他的心里也能更踏实一些，“妈，要不要把顾瑜哥的情况告诉顾阿姨？”

陈妈妈摇了摇头，“现在告诉她，她赶不过来也只能干着急，等小瑜脱离危险再告诉她吧。”

手术室里的灯经过了七个小时终于转为了绿色。

陈元嘉忙扶着陈妈妈走上前等在手术室的门口，医生从里面走了出来，摘掉面上的口罩，“你们是病人的家属？”

“是。”陈妈妈应着，抬头向手术室里看去，“他怎么样了？”

“手术很成功，但是目前还在危险期，先进重症监护室观察48小时，待情况稳定后再转入普通病房。”医生道，“另外，他脸上的伤口大概率会留下疤痕。”

医生的话刚说完，医护人员已经推着转运床出来了，顾瑜脸色苍白地躺在转运床上，他的鼻腔内插着氧气管，脸上的伤口也被处理干净，用纱布缠了起来。

陈妈妈眼眶中的泪珠一直在打着转，脚步已经跟着转运床向重症监护室走去了。

陈元嘉看了一眼陈妈妈离去的方向，又问了医生一些问题。

顾瑜因为受到剧烈撞击，身体多处骨折，最严重的地方是腰椎骨折，如果后期恢复不好，可能会有瘫痪的风险。

陈元嘉皱紧了眉头，从医生那拿了报告单，脚步有些虚浮。

由于顾瑜目前还在危险期，所以监护室里并不能进人，陈妈妈趴在玻璃窗上，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顾瑜。

“妈。”陈元嘉站在陈妈妈身边，手中的报告单已经被他捏的皱巴巴了，他不知道该怎么和陈妈妈说这件事。

“说吧，妈承受的住。”陈妈妈一看儿子犹豫的模样，就知道不会有什么好消息。

“医生说，顾瑜哥可能会瘫痪。”陈元嘉缓缓地递上手里的报告单，碧色的眼睛里盛满了悲戚。

陈妈妈颤抖着手，那报告单好像有千斤重，压在她的心头，让她喘不上气。

……

华盛顿的大雪又下了两天，医院里又接连进来了好几个出了车祸事故的人。

市政府紧急下达指令，为了生命安全，暴风雪未停止前，禁止所有居民出行。

第二天傍晚的时候，暴雪终于停了，雪停后的一个小时，除雪队伍已经开始连夜工作了，他们也想快速恢复道路交通，好让一切运作起来。

路灯下，可以清晰看见街道上的场景，红色的铲雪车缓慢移动，街道上的雪已经厚到可以淹没人的小腿，工人们纷纷清扫路面上的积雪，拯救被雪覆盖的汽车。

陈元嘉站在楼上看着，他的面色有些难看，他已经被困在医院两天了，只能靠着医院限量的饭菜勉强充饥。

顾瑜也已经从重症病房转进了普通病房，但是依旧昏迷不醒，只能靠着点滴输送营养。

电话响了起来，是陈妈妈打来的。

“妈。”陈元嘉接起电话。

“元嘉，小瑜醒了吗？”陈妈妈问道，顾瑜住院的当天晚上，她回家收拾东西的时候，就接收到了政府紧急下达的通知，只能留在家中。

这几天，她的心一直提到了嗓子眼，生怕医院那边出什么事。

“没有。”陈元嘉回身透过玻璃窗看了一眼，然后转回头去，继续同陈妈妈打电话，他并没有注意到，床上躺着的人手指轻轻动了一下。

“我看外面已经在清理积雪了，你再守一晚，明早我和你爸爸去换你。”

“好。”

第二天早上六点多的时候，陈妈妈和布洛尔就到医院来替换陈元嘉。

“莎莉说她明天回来。”布洛尔拍了拍陈元嘉的肩膀，把车钥匙递给他，“伊桑，回去好好休息，这里交给我们。”

“好。”陈元嘉点了点头，接过钥匙，同陈妈妈和布洛尔拥抱了一下，驱车离开。

路面上的积雪已经被清扫干净了，偶尔还能看见几个穿着厚厚的工作服，处理余雪的工人。

晚上九点的时候，顾瑾和玉路也赶了过来，是莱茵开车送他们过来的，巴士和地铁还没有正常运行，而他们不想再等到下一天。

莱茵把两人送到医院后，直接去订好的酒店休息，开了近五个小时的车，他现在是又累又饿。

“蓉娟阿姨，布洛尔叔叔。”顾瑾很快就找到了病房，陈蓉娟和布洛尔正守在病床边，他走上前去，轻声唤道。

“小瑾。”陈蓉娟起身拉住顾瑾的手，“这么晚，怎么过来的？”

“一个朋友开车送我们过来的。”顾瑾道，“阿姨，您和叔叔先回去休息，我来守着我哥吧。”

“你和……”陈蓉娟看向顾瑾身边的玉路，不确定道，“是路路吧？”

“是，阿姨。”玉路应道。

“你和路路先去休息，我和你叔叔守着就行。”陈蓉娟继续刚才没说完的话。

“阿姨，您让顾瑾守着吧。”玉路上前一步，道，“从看到新闻后，顾瑾就一直担心顾瑜哥，道路刚宣布正常通行，他立刻就赶过来了。”

顾瑾这几天的状态，没人比她更清楚了，她认识顾瑾这么久，从来没见过他这副失魂落魄的模样。

纽约也是连夜清理积雪，当下午三点，新闻里播报，高速道路可以正常通行的时候，顾瑾立刻就赶了过来。

陈蓉娟叹了口气，她也知道两兄弟的感情好，便不再强求他去休息。

“那我和你叔叔先回去，有什么事就给我们打电话。”医院里并不让留太多的家属，陈蓉娟拎上包，和布洛尔向外走去，又想起什么，回头道，“床头柜里有吃的，别饿着了。”

“好。”顾瑾应着，在床头的凳子上坐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