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元泽在家是悠然自在，而另一边的四皇子等人可就如坐针毡了。

原来年前最后一天上朝的时候，老皇帝竟然当朝问起大臣们太孙年幼、如今应该是另立太子还是专心培养太孙。

满朝文武自然无人胆敢站出来妄言，老皇帝也不在乎有没有人出来回话，自顾自的接着宣布了更重要的消息。

他让大臣们年假期间好好想想这个问题，年后上朝时每个人秘密呈上来折子，由所有在京的官员和地方封疆大吏们推选新的太子。并且表示将“一惟公议，绝无偏私”。

此言一出，满朝震惊。

有人跃跃欲试、有人将信将疑。

八皇子齐王就是那个跃跃欲试的，四皇子恪王就是那个将信将疑的。

八皇子如今美名远播，如果真的靠着大臣们举荐的话，他是有很大概率会得到这个太子之位的。整个年节期间，八皇子都在四处奔走、应酬，整个齐王府门庭若市，显然是在为这公议之事走动。

而四皇子恪王相对就要冷静许多。在他看来，一个马背上打天下的开国皇帝，真的会相信这所谓的“公议”出来的太子吗？

整个年节，四皇子都在礼佛焚香，试图让自己理清楚老皇帝的用意。有客来访他也拒不接待，整个年节他只见了从边疆赶回来的高老将军，其他人一概未见。

当然了，或许八皇子也知道这所谓的“公议”之事不靠谱，但是毕竟太子之位太过诱人，他这个时候不去争一争，怕是彻底要无缘这太子之位了。

哪怕只有一半的成功率当上太子，这也足够他冒险了。

而这时四皇党们人心也有所浮动，有的大臣跟四皇子一样按捺住性子拒不表态，有的大臣则是对四皇子这两耳不闻窗外事的样子恨铁不成钢，甚至还有极少数大臣，本来就态度暧昧、摇摆不定，如今直接投入八皇子旗下了。

对此四皇子充耳不闻，好像外面的纷纷扰扰皆与他无关，或许，只有佛堂的神像才能得知四皇子内心的真实想法吧。

本是喜气洋洋的新年，却因为此事搞得人心浮动、惶惶不安。大概所有的京官里，只有苏元泽是开开心心过年的吧。

很快七年年节过完，仿佛面临审判一般的，所有大臣的折子先是在前一天呈了上去，第二天一早由内阁学士宣布折子里选出来的结果。

折子里选出来的结果也不出人所料，几乎三分之二的折子里选举的太子人选都是八皇子齐王，剩下的几乎都是推选四皇子，当然也有少部分认为应当坚持立储皇太孙。

选举结果一出，接下来就到了公议的环节，大臣们纷纷直抒胸臆，说起自己站位的皇子的好话来。

比如顺阳侯就一马当先的跳了出来：

“八皇子齐王贤德兼备，人所皆知，大家心中雪亮，八皇子才是太子的不二人选，这也是诸位大臣们众望所归啊”

顺阳侯此话一出，齐王党们纷纷应和。

“齐王乃当世贤王，微臣认为太子之位非齐王莫属”

“微臣也认为八皇子可堪大任”

“微臣附议”

“微臣附议”

......

一时间，整个朝堂好似成了八皇子的主场，偶尔有为四皇子或者皇太孙说话的大臣站出来，也很快被齐王党的声音给压了下去。

整个齐王党，都像是有组织有纪律的辩论专家，在他们的论据里，好似八皇子已经成了当世明君一般。

坐在高出的老皇帝静静的看着乱糟糟的像菜市场一般吵闹的朝堂，脸上看不出什么喜怒，直到大臣们的议论声渐渐歇了下来，他才不慌不忙地开口：

“按照诸位的意见，八皇子才是太子之位的不二人选——”

“可是在朕看来，八皇子为人虚伪诡诈、汲汲营营，竟教这满朝文武都骗了个大半啊”

老皇帝此话一出，整个朝堂都大为震惊，还没等众人反应过来，老皇帝的语气变得格外凌厉：

“朕如今尚且安在，我这好儿子就开始结党营私、勾结朝臣，这是肖想我这屁股底下的座位已久啊。我看，他是要反了”

“你们，也是要反了！”

此话一出，众人连忙下跪。

顺阳侯又不怕死的站了出来：“圣上，微臣并无此意，之事担心太子之位悬空已久、皇太孙又年幼，怕是长此以往不利于朝堂稳定，这才——”

顺阳侯话还没说完，老皇帝冷哼一声：“怎么了，难道这大庆一定要有太子吗，这是怕我第二天就撒手西去吗”

“圣上明察，微臣绝无此意”顺阳侯连忙磕头求饶。

“父皇明察，儿臣和各位大臣绝无此意。儿臣自知不足，愿意退出公议人选”八皇子这是才从不可置信当中回过神来，连忙也跪下认错。

“哼，别以为朕不知道，老二那件事也有你的手笔。他一走你就开始上蹿下跳。不敬兄长、勾结朝臣，妄蓄大志、觊觎圣位。”

“传朕旨意，削齐王爵位贬为庶人，即日起关押狱府不得外出、不得面见朝臣”

一场“公议”仿佛闹剧一般就此草草收场。

除了八皇子被押送狱府，好像什么都没变，又好像什么都变了。

恪王党们对于八皇子被关押一事自然是乐见其成，可是同时也感受到了老皇帝对于皇位的占有欲和对结党营私的愤怒。一时间倒是噤若寒蝉、不敢轻举妄动。

可能真正高兴的只有皇太子一系吧，毕竟按照老皇上今天的态度，他其实并不想改立太子。只要老皇上在一天，皇太孙的位置就如磐石一般稳固。只是希望老皇帝的身子能够再撑几年，让皇太孙真正成长起来......

轰轰烈烈的太子公议一事到此落幕，就在大部分人都认为暂时会维持一段时间这样的现状之时，苏元泽知道，真正的暴风雨才刚要来临——

八皇子这样有野心的人，怎么会甘心就这样被收押呢？

要知道，顺阳侯同样作为武将出身的开国元勋，他的手里可是握着五万精兵的，作为八皇子的老丈人，他会就这样眼睁睁看着自己下的注付之东流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