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皇子的疑惑也很正常。如今天气越发炎热，勋贵人家慢慢都开始用上冬天存的冰了。但是像苏元泽这样又是吃又是用的还真是少见。

毕竟冰块保存要求高、中间还有损耗，连皇室的存冰也只够勉强用的。苏元泽不仅在伯府用，他甚至还送了些去君意来。

苏元泽听到九皇子的疑问，脸上露出一丝神秘的笑意：“我说九爷，这冰块又不是只有冬天才有，难不成夏天就不能有冰块了？”

“夏天自然不会有冰块，总不能你是从北方的冰山运过来的吧。那运到长安也早化了呀”九皇子一脸不解。

“难不成子卿你是走的水运？从那北方山脉的雪顶运过来的？”

运输冰块的法子也是有勋贵在用的，一些名流巨富们会从终年冰冻的山顶运送一些冰块下来，但是其中耗费的人力物力不知凡几。如今刚开国不久、皇家都不敢这么花钱。

“当然不是，九爷，你可还记得我跟你提过的’科学’？”苏元泽神秘道。

“科学？当然记得，你曾说这斗转星移、沧海桑田都是一种科学现象，你说那水泥也是一种科学，还说那水车能借助水力、风力自动取水，也是因为科学”九皇子道。

“不错，那我能在夏季制冰，其实也是利用了’科学’——”苏元泽顿了顿，他抬头看向九皇子。

果不其然，九皇子眼睛一亮：“子卿你竟有在夏季制冰的法子！”

苏元泽但笑不语，九皇子显得有些急切：“这科学竟如此神奇，还能让夏天产出冰来。子卿——你快告诉本王，你到底是用了什么法子”

苏元泽吃了口菜，让身边的管家去取了个个水盆来。这才不慌不忙的开口：“不知九爷有没有观察过，你将一块烧热的铁块放进冷水里，很快冷水就会变热，而铁块的温度就会变低。”

“这是自然，因为水给铁块降温了，冷水把铁块的热量中和了”九皇子道。

“确是不错。那九爷在水泥制造司查看的时候有没有发现提取石灰石的工坊里，石灰石和水混合会冒出热气呢”

“好像是有这么回事，我记得子卿你当时说这是因为石灰石遇水会放热，是一种科学。

“不错，石灰石遇水会放热，那有没有什么可以吸热呢？九爷你想，只要有个什么把水的温度变的足够低，那不就像冬天一样，水不就结成冰了吗”苏元泽循循善诱道：“九爷，这也是一种科学，我把它称之为化学”

“化指的是内在变化，化学就是研究事物转换变化的学问。”

苏元泽说完，拿出一撮什么灰白色的“砂石”放进面前的大盆里，大盆里有个小一号的盆，小盆里盛满了水。

不消片刻，小盆里的水就慢慢的冒出了寒气，竟是凝结成冰了。

此时九皇子的眼睛已经瞪得溜圆。苏元泽笑了笑将小盆取出：“将盛满冰块的小盆取出，这大盆里的硝石还可以重复利用，再放一小盆水过来，很快又是一盆冰......”

苏元泽指了指大盆里的灰白色“砂石”：“此物叫硝石，也就是大夫治病用的那个硝石。正是它可以给水“降温”，让水变成冰块”

九皇子将大盆一把拿到跟前，竟是直接将盛了酒水的酒瓶放进了盆里，过了会他再将酒水取出，酒水虽没能结冰但是喝起来冰凉清爽、十分畅快。

“哈哈，这硝石真是神奇，子卿啊子卿，幸好我今日来到了你府上，不然你岂不是打算将这样的好东西藏着掖着了？”

“九爷您可真是冤枉我了。最是富贵帝王家，您可是大庆皇子啊，您能缺冰用？您和恪王又不缺，我也没道理上赶着给你们送冰啊。再说了，我这冰一盆盆的往君意来送，之前也没见你说啥啊——”苏元泽摇摇头直呼冤枉。

“我和四哥自然是不缺冰块，但是我们府上那么多人需要养着呢。单说父皇那后宫七十二院的，也只有嫔位以上的才能用得上这冰吧。”

“四哥府上的我不知道，反正我府上那些个爱妾可是通通都没冰用啊，宫里分下来的那点子冰，也就只够我和王妃两个人的份例罢了”九皇子不满道。

“九爷，这硝石产量少，我这也是搜罗了长安各处的药铺才搜集了这么些，现在也就勉强用用。您财大气粗、位高权重的，要不找找长安附近的硝石矿？”苏元泽按时道。

“我收硝石的时候，可是听个采药的农户说过，他手里的硝石就是从城外北边的那块废矿山下面找到的。那边不是有块盐碱地么，也种不活什么粮食，应该是伴生了硝石矿的”

“只是——虽说那矿山已经废弃了，但这硝石矿产也不允许私下开采啊”九皇子皱眉。

“九爷此言差矣，这硝石说是矿石、其实更多用于医药，就是一味药材。又不是铁矿铜矿，堂堂王爷不过在郊外开采些药材，这有什么令人置喙的”苏元泽抿嘴笑笑，给九皇子出主意。

“再说了，那边的矿山废弃之后，地里也种不出什么粮食，原先住在那里百姓纷纷往长安近郊迁移。现在那边的地价可是十分低廉——九皇子不如将它买下，在自家的庄子上开挖田地，总没人好说什么了吧”

九皇子也眼睛一亮：“子卿说的极是，本王不是去开矿，是去买庄子、去找药材......”

苏元泽又给九皇子说了不少关于硝石的处理工艺和后续利用。两人还商量了一番制出来的冰怎么最大化利用。苏元泽还给九皇子灌输了不少“科学”知识、着力强调了一番科学的重要之处......

两个人越说越起劲，满桌子的美味佳肴竟是都没吃多少，嘀嘀咕咕的商量了好几个时辰。

小小年纪的平儿和冒儿相互对视看了看。爹爹和泰王叔叔又在说些自己听不懂的话了呢，算了不管这些个大人，还是吃菜吧。

唔，这个菜菜好吃，这个牛肉更好吃，这个羊肠也好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