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听到这个问题的瞬间初暮寒无意识的握紧双手，许久，他坚定的摇头：

\"我坐不稳那个位置，所以不如一开始就不要有任何肖想。\"

难得的，初且染眼中多了一抹意外之色。

初暮寒倒是看得通透，她问：\"那么，你想要的是什么？\"

从来没人在乎他想要的是什么，甚至有时候连他自己都不曾想过。

可是现在对上初且染澄澈明亮的眼睛，想到曾经在后宫中唯一给过自己一点温暖的君皇后。

他弯唇，俊逸的脸上浮现自信的笑容：

\"一个手握大权的王爷，四皇妹觉得如何？\"

丞相府覆灭，他手中的权力崩裂，朝中各方势力争夺不休。

初暮寒要想进入朝堂，拥有属于自己的权力，此时无异于是最合适的时机。

初且染重新坐在他的对面，\"这几日我会创造机会让三皇兄在父皇的面前露脸，为你争取机会，还望三皇兄能把握住。\"

初暮寒面露喜悦之色，但是很快他就让自己冷静了下来，问初且染：\"我需要付出的代价是什么？\"

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他清楚自己得到自己想要的，就一定会失去什么。

红唇微动，从初且染的口中吐出两个字，掷地有声，震耳欲聋。

\"忠诚。\"

\"忠诚？\"初暮寒眸光震动，忠诚这两个字一向都是献于君主或者领导者。

可是，初且染此刻却在和自己谈论忠诚，这一刻，楚暮寒脑海中突然多了一个大逆不道的想法。

莫非，四皇妹是想要那个位置？或者扶持谁坐上那个位置？

他微微张着嘴，许久才组织好语言道：\"四皇妹，你想要的到底是什么？\"

或许这个问题他不该问，可是如果要和初且染坐同一条船，为了自己的性命，他必须问清楚。

知他或许猜到了什么，初且染也不急，只是淡然挑眉看着他：\"这个问题目前三皇兄还没知道的必要。\"

\"你只需要清楚，当有一天我需要你付出自己的忠诚之时，你义无反顾的站在我的身后即可。\"

眼前分明不过刚满十七的少女，可她此刻身上流露出来的自负和野心是他所见中人最为强烈的一个。

初暮寒握紧了手中的杯子，看着杯中清淡的温水倒映着自己嘴唇苍白的模样，初且染今日给他带来的震撼太强。

理智告诉他，跟着初且染或许他会输得一败涂地，尸骨无存，毕竟她和自己一样在这深宫之中孤身一人。

可是，除她之外，自己也别无选择。

许久，初暮寒对初且染露出一个苦涩的笑：\"或许我刚才思索这许久时间在四皇妹的眼中都是一个笑话。\"

他颓然的将杯中已经凉了的水一饮而尽，重重的将杯子放在桌上。

\"四皇妹早就知道我会同意，对不对。\"

就连她刚才离开的动作，也只是为了刺激自己抓住她这根唯一的救命稻草而已。

被他揭穿，初且染也没有丝毫的心虚，她优雅的起身。

\"既然三皇兄已经做好了决定，那么该看的书便继续看吧，我等着看三皇兄振臂高呼的那一天。\"

话毕，初九搂着她的腰中纵身离开。

等两人一走，初暮寒立刻深深的呼出了一口浊气。

他走到书架，翻开已经被自己看了不知多少遍的政论和史书，眼中坚定无比。

三日后

泰安帝亲率文武百官和皇子皇女前往寿康寺为大夏百姓祈福，此次祈福乃是大夏一年一度，极受泰安帝及百姓看中。

天色不过刚刚泛白，蓄势待发的御林军和各部官员已经齐聚在宫门前等待。

而普通百姓也早早拿出备好的香烛纸钱，站在街道两侧等待皇宫的队伍出发的那一刻。

今日，就连一向喜欢睡到自然醒的初且染也早早的被涟漪抓了起来，替她绾了一个素净的发髻，只用一只玉质步摇别在她的发间。

更有一身白蓝渐变的纱裙，纯洁到极致。

这样的装扮，瞬间就将初且染从一个祸害众生的妖孽变成了一个普度众生的仙子。

初且染坐在马车上百无聊赖的等着泰安帝等人出来。

瞧着她眼睛都睁不开的模样，涟漪想让美食给她醒醒盹，便打开食盒把准备好的糕点放在她的面前任她挑选。

\"公主，吃点东西吧。\"

\"不饿。\"初且染拒绝，起得太早，她胃口都没有。

涟漪见状也没有多劝，只静静的陪着她发呆。

晃眼间初且染注意到了骑着一匹红棕色俊马，位于文武百官之前，气质卓越。

看着他挺拔俊逸的背影，初且染突然想到了一句诗：意气风发少年时，鲜衣怒马似锦华。

许是察觉到了她的目光，前方的顾夜烬突然转过头来，目光分毫不差的落在初且染的身上。

他挑眉，策马掉头，端的是一气呵成，转眼便来到了初且染的马车旁。

\"阿染盯着我看做甚？\"

他微微低头，本想和初且染聊上两句，迎接他的却是初且染\"啪\"的一声合上的车窗。

感受到周围人投来的幸灾乐祸的视线，顾夜烬心虚的摸了一下鼻尖，随后又压低声音威胁道：

\"阿染若是再不开窗，本王可就直接上你的马车了。\"

初且染才扬起的唇角瞬间僵住。

她握紧拳头，没有丝毫退让的打算：\"可以啊。\"

她声音柔软，可顾夜烬却听出了一种我要让你有来无回的狠辣。

他低笑一声，直接翻身下马。

听到他的动作，初且染终于急了。

她探出车窗，赶紧制止已经走到马车旁的顾夜烬：\"给本宫站在那儿。\"

她气得脸颊通红，气色比起前些日子好了不知道多少。

顾夜烬有一瞬的怔愣，随即笑了起来。

男人眉眼如画，竟是无比的动人。

他宠溺的应声：\"阿染说什么就是什么。\"

两人的声音并不算太小，离得近些的都听到了两人的对话。

于是一边惊讶初且染竟然敢对顾夜烬如此疾言厉色，一边又惊讶顾夜烬在安国公主的面前如此乖顺。

想到坊间流言，不由感叹安国公主竟然能把顾夜烬调教得这般听话，当真是一物降一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