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再不去，我现在就抽死你。”

王生两只眼睛瞪得极大，五官狰狞的挤在一起恐吓道。

王杏儿二话不说撒腿就跑。

去就去呗，能给阿奶伯娘她们添堵，她也是高兴的。

王杏儿到堂屋的时候静悄悄的，阿奶伯娘都已经吃完饭回房休息了。

她走到阿奶的房间刚想开口喊阿奶，就听到了房间里面传来的对话。

“老头子，我娘家侄孙又到了交束修的时候，大哥想借点银两，说是粮食收成了就卖了还我们。”

“借多少？”

“说是一两。”

“行，要是侄孙能考上秀才，我们家也能跟着沾光。”

“等晚一些，人都睡熟了你再去院子里取一两出来。”

“好”

王杏儿听屋内没声音了，蹑手蹑脚的离开。

过了一会才急匆匆的假装着急的拍房门。

“阿奶”

“阿奶，你睡了吗？”

“大半夜的，叫魂啊？”吴老太耷拉着一张满是褶皱的长脸，一双吊梢眼，显得很是刻薄。

“阿奶，阿爹...让我来...借粮食。”王杏儿说的结结巴巴，脸上露出害怕、惶恐的表情。

“借？我让你借。”吴老太顺手抄起旁边的扁担就开始打。

王杏儿又不傻，重生一次，她还会傻傻的站着挨打吗？

她从堂屋跑到院子还一边跑一边扯开嗓子就喊‘阿奶，别打我’，搅和得院子里的人睡不着觉。

“你这贱骨头，还敢跑，看我不打断你的腿。”

吴老太脚下生风，好几次都差点就追上了王杏儿。

王杏儿虽然喝了灵泉水，也吃饱了饭，但毕竟身上有伤，都是借着巧劲儿躲避阿奶的扁担。

“阿爹，阿奶不肯借粮，说是饿死算求。”王杏儿跑不动了。

屋里的王生拉开房门，看着他阿娘的眼神里带着一丝恼怒。“阿娘，平日里有银钱我可没少孝顺你，跟你借点粮咋了？”

“老四，我们一大家子粮食都不够吃，还等着你接济呢。”王家的老大媳妇在一旁看不下热闹了，粮食借给老四，那是有借无还。

“就是，老四，你平时里吃肉喝酒可没想着给阿娘送点，现在没粮食了就找娘？”王家老二吊儿郎当的靠在门前。

这老四不知道哪找的娘子，刺的一手好绣。

“阿娘，你就说你借不借？”王生不理会看热闹的哥嫂，家里是阿娘做主。

“老四啊，不是我不借，是家里真没粮食了。”院子里儿子儿媳都在旁边看着，吴老太哪敢借粮食？

这蠢蛋就不会私底下偷摸叫她？

“阿娘，你真不借？要饿死我？那等你老了可别指望我，以后，孝敬银我也不给了。”王生又气又急，他酒醒到现在还没吃上东西，肚子早就咕咕叫了。

“你敢不给？我可是你阿娘，就不怕我说出去别人戳你脊梁骨？”吴老太不可置信的尖叫道，她每个月能从老四手里抠出不少铜板呢。

要真不给，那可亏大了。

“说就说呗，反正没人敢在我面前说。”王生也靠在房门上，他饿的站不住脚了。

“阿娘，快点，我饿。”王生又说道。

“吃吃吃，咋不吃死你，饿死鬼投胎啊？”吴老太真怕老四犯浑不给孝敬银了，只得拉着脸进屋拿了两根手指头长的小番薯出来。

“给，家里真没粮食了。”吴老太把番薯塞到老四怀里，转身朝几个儿子儿媳使眼色让他们回屋。

王家老大几人相互看了眼，见阿娘只给了小番薯也就没再说什么，都转身回屋睡觉。

王生把怀里的番薯扔给一旁的杏儿并说道:“拿去蒸熟。”

王杏儿捡起地上的番薯，听话的拿去厨房蒸，她空间里倒是有不少当时去药堂拿的泻药、毒药。

但是，五天后就是阿爹的死期，没必要放毒药，省的脏了她的手。

泻药就更没必要了，阿爹每天都会进城找狐朋狗友，放了泻药只能在家里呆着，阿爹在家呆太久，她会忍不住动手的。

过了小半个时辰，王杏儿就端着小破碗进屋。

王生吃了一个番薯，担心娘子半夜会饿醒忍着没吃另一根，抱着娘子没一会儿就打起呼噜。

王杏儿躺在角落也不用装了，冷冷的看着阿爹。

就因为她是女娃，一出生就不受待见，爹不疼娘不爱，从小到大，受尽打骂欺辱。

王杏儿此刻浑身充满戾气，她拼命的压抑自己，她空间是有匕首的。

只要她动手，眼前的这两个人，马上就能下地狱。

可是她不能，她还等着阿娘带着她改嫁，那一家子才是真正的仇人。

王杏儿闭上眼睛，静静地听着屋外的动静。

一直等到她快睡着，才听到院子里传来轻微的响动。

王杏儿透过房门的小缝看到阿奶在墙角挖起来一个小盒子，太暗，她看不清盒子里有多少银钱，只看着阿奶数了又数才把盒子埋回去。

王杏儿坐回她的稻草堆，那是她出生以来睡觉的地方。

又坐了许久，她才蹑手蹑脚的穿着阿爹的鞋子出门。

王杏儿挖出小盒子看也没看就收进空间，又踩着阿爹的鞋去茅房。

就算又下雨了，应该还是会留些鞋印的。

王杏儿太期待他们狗咬狗了，明天有好戏上场咯。

第二天。

一大早，砰砰砰的拍门声把屋内的三个人都吵醒了。

“死丫头，开门去啊。”王生暴躁的拍床板。

“阿奶？”王杏儿暗自窃喜，来了。

她一开门就闪开了。

吴老太没打着，一个踉跄差点摔倒。

不过此刻，她也没得功夫打骂这贱丫头。

“老四，滚出来。”吴老太双手叉腰，她一大早起来上茅房，就发现墙角被人动了，跟着地上的鞋印走，就是从老四房间出来的。

她不敢声张，家里有多少银钱，只有她和老头子知道，那里面有棺材本，还有留着孙子娶媳妇的，二十多两银子啊。

“老四，那可是一大家子的救命钱啊，去年种的粮食都不够交税的，等收成可还得好几个月呢，没钱买粮食一大家子都得饿死啊。”吴老太拉着老四出了院子就急急的说道。

“阿娘，你说什么呢？”

王生看着阿娘眼泪鼻涕一大把，退后了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