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她呢？

顾水云心中害怕，怕自己哪一天真的陷了进去。到时候厉少承可以搂着其他女人全身而退。

而她青春已逝，容颜不在，又该怎么办呢？

从始至终，她都不知道厉少承为什么会喜欢她。

况且厉少承对她百般的好，在他嘴里，也只是金主对情妇的纵容。

或许真的到那个时候，厉少承会给她一大笔钱，让她滚蛋，从他的世界里消失得干干净净。

顾水云自嘲般地笑了笑。

她赌赢了，赌厉少承会先喜欢上她。

可她自己呢？

他每一次靠近，他每一次诱哄着她闭上双眼，那些体温带来的悸动。

一次次冲撞着她心里的防线。

顾水云觉得这样的自己，实在太矛盾。

一边给自己筑墙，又在另一边给自己凿光。

她不是个心硬如铁的人。

一旦上了赌桌，就没有赢家，她也输得彻底。

长久的沉默。

厉少承知道她沉默一定是在胡思乱想，叹了口气出声打断：

“顾水云。”

“嗯？”略带鼻音，她轻轻回应了一声。

“给我唱首歌听听。”

“我不会……”

厉少承轻笑着拍了拍她的屁股,“你骗谁呢？”

“我可看过你高中参加唱歌比赛的视频。”

顾水云吃惊道：“这你也要调查？”

厉少承顿住脚步，“当然。”

他年少时不像同龄人能够步入校园，在欧洲厉家受尽折磨。

嘴上总说着那些人是书呆子，实际心里艳羡不已。

更何况柏聿是顾水云高中就喜欢的人，一直追随到了大学，这份感情他怎么可能不嫉妒，索性让江冀找来所有关于她高中大学时期的资料。

高中时候的顾水云，不施粉黛，脸上还有着婴儿肥，拿着话筒站在舞台正中心，骄傲地像是全世界都要为她绽放。

如今看她只是成熟温柔了几分，和过去没什么差别。

美好得不像话。

柏聿占据了她的青春，他却只能抱着这些影像，像个小偷一样窥视她的人生，沉默着看了一遍又一遍。

他不觉得自己的爱会比柏聿少。

顾水云伸手勾着厉少承的脖子，将他思绪打断：

“放我下来吧，厉少承。”

他执意不肯，“你唱不唱？”

像个小孩一样闹着脾气。

顾水云看着地上两人重叠的影子，勾起唇角：

“想听什么？”

“挑你会唱的，唱给我一个人听，就现在。”

顾水云思索片刻，清了清嗓子：

“风扬起时繁花落尽，谁执笔为你绘丹青，

月下独影泪湿青衣，流水不付一世深情。

只身回望太匆匆，此生多少情与愁——

只愿与你长相守。

无边丝雨细如愁，朝来寒雨几回眸，

你在哪一方停留。

天若有情亦无情，爱到最后要分离——

你轮回……”

“不对。”

厉少承突然将她放了下来，歌声戛然而止。

顾水云双脚落地，有些疑惑地看着他，“什么不对？”

“爱到最后，不会分离。”

男人在路灯下牵着她的手，剑眉星目，低着头直直看向她的眼睛——

她错愕，心底激起千层海浪。

厉少承伸手拂过她的耳畔，“我厉少承喜欢上一个女人，就绝对不会允许分离这件事。”

“不会分离。”他又重复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