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特助苦哈哈地说：

“前阵子您陪夫人去剧组拍戏，家里人问您的行踪，我不得不说。”

顾凉衍想起家中令人头疼的母亲，有些烦躁地捏了捏眉间。

霍特助察言又观色：

“总裁，您打算把夫人领回家见家长吗？”

顾凉衍反问：“你说呢。”

霍特助建议：

“我觉得没必要带回家。您和夫人一年后就要离婚了，没必要让您母亲空欢喜，不如跟她坦白是契约婚姻吧。”

“不行。”顾凉衍想也不想就拒绝了：

“我母亲是小孩子脾气，她知道的事情，不到一个月，所有人都会知道。”

霍特助明白了：

“我会提醒饶老师不要太变态……咳，热情，以免吓到阮秘书。”

阮心珈下班后，又看到顾凉衍靠着那辆“我爱心心”的中二风机车，在楼下等她。

阮心珈心情有点低落，没有多话，正提着裙摆准备上车，顾凉衍忽然问：

“你哭了吗？”

阮心珈忙说：“没、没有。”

大老板的观察力实在是敏锐。

“眼睛红了。”

男人修长的手指，在她微红的鼻尖刮了刮。

阮心珈面不改色，“可能有点鼻子过敏吧。”

顾凉衍没有多问，懒懒地“嗯”了一声，那双薄情又好看的丹凤眼，依旧是看着阮心珈。

阮心珈等着他上车发动机车，“总裁？”

“阮秘书，”顾凉衍忽然轻描淡写地问，“你需要一个拥抱吗？”

那天，阮心珈第一次拍戏不成功，躲进了更衣室，沈星站在门口，是这么问的。

男爱豆大概知道怎么哄女孩子开心吧。

顾凉衍猛然这么一问，阮心珈这么一听，忽然鼻子酸酸的，眼尾有点泛红。

就好像是一个孩子在学校跟人打了一架，她不觉得有什么，回头，长辈过来接放学，摸着她的头问怎么了，满脸傲骨的孩子因为头顶温暖的一触，忽然哭得稀里哗啦。

明明没有什么的事，被人问了一句之后，就记起来要委屈了。

她没有答话，嘴角抿直，眼尾耷拉着。

忽然手腕被一只大手抓着往前一拉，阮心珈没站稳，直接就扑到顾凉衍怀里了。

“爷爷。”顾凉衍又说。

阮心珈说：“没有的，我刚才看过了。”

“嗯，”顾凉衍说，“我又谈崩了一桩生意，心情低落，需要一个拥抱，这是你契约妻子的义务。”

阮心珈闷闷的声音从怀中传来：“哦……”

下班时间，人来人往的。

阮心珈几次不好意思想要起来，脑袋都被他按回去了，一副他没抱够，就不许她结束的样子。

顾凉衍不以为意地抱着她，“谁欺负你了？”

阮心珈说：“没什么好说的。”

总裁也挺惨的，家人重病，他破产，今天翻身的机会又破灭了，她没必要给他带去负面情绪。

“行，”顾凉衍神色不变，“想打人了找我帮忙——契约妻子福利。”

阮心珈想起四十块钱的事，笑了。

“阮秘书。”顾凉衍在阮心珈耳边说话，阮心珈觉得耳蜗像被棉花挠了一下，痒痒的。

“跟我回去见家长吧。”

电视台的效率很高，当天晚上，综艺节目制作人跟编导小组，就找阮心珈开了一场线上会议。

“综艺两个星期后录制。”

节目制作人言简意赅地跟阮心珈说：

“相关要求，我相信卢雪蓉女士已经跟你沟通过了，就是不顾一切地帮阮涵涵洗白。”

“做起来不难，到时我们节目组会直接给你一个恶女剧本，你跟着剧本演就行了，明白了吗？”

阮心珈面无表情地点头：

“知道了。我会做好对照组的工作，把阮涵涵烘托得有如一朵纯净的白莲花。”

节目制作人再三强调：

“反正就是要让全网知道，阮涵涵是无辜的，阮涵涵心地善良纯洁可爱，之前完全是被冤枉的，要唤起全网对她的同情。”

他说完，转向在一旁听得连连翻白眼的王希恩。

“王希恩，你也要来，你的任务是帮助阮涵涵炒作姐妹情深的人设，打破她之前对你见死不救的传闻，你这边也同意出境了是吧？”

王希恩义愤填膺地说：

“我当然要去，我不能看着珈珈一个人上节目被欺负，更没有办法看到福利院的小朋友们被赶出家。我说编导，你拿钱干坏事，不怕将来生儿子没屁眼吗？”

“这是你们的恩怨，我们节目组不管。”制作人碰上王希恩这个傻大姐就头疼，阮心珈可控，王希恩这个心直口快的笨蛋，到时候能不能控制住表情不骂脏话那就难说了。

沈星挤到屏幕前：

“制作人，我可以也参加吗？”

沈星泪汪汪的，他和王希恩的想法是一样的，不能让阮心珈一个人上节目挨骂。

制作人眼睛亮了，沈星因为之前的选秀风波，目前在网络上是一个争议性爱豆，具备了那么些腥风血雨的热搜体质。

再加上这次节目组也打算邀请沈星的前队友、当红顶流小生曹俊轩……

制作人故作矜持：

“你要来也可以，不过我们制作组经费有限，没有那么多出场费给你……”

沈星立刻说：

“没事的，我不在意钱。”

制作人爽快拍板，“那你也来吧。”

此时为节目有热度而欣喜的制作人，并不知道他日后会因为把沈星加进来的决定，悔得肠子都青了。

阮心珈、王希恩、沈星，三个人规规矩矩地在电脑前排排坐，制作人对三人组颐指气使：

“总之，你们这次三个人，要拿稳全网黑剧本。”

“你们要不顾一切地搞事情，无论是骂嘉宾也好，在综艺上怎么作妖也好，甚至打砸摄像机也行。”

“你们就是要让所有嘉宾真恨你们，让所有追直播的网友讨厌你们！”

“听到了没有？”

三人组齐刷刷地回答：

“听到了。”

制作人：“大声点，我没听到！”

王希恩摩拳擦掌：“我会当场暴打阮涵涵的！”

沈星蓄势待发：“我会在一旁辱骂阮涵涵的！”

阮心珈：“我、我会一旁好好加油的！”

制作人：“……不能打人。”

编导助理：“一个个来，把合同签了。两周后，准时在综艺小屋集合。”

制作人把节目流程表、录制注意事项文档甩到群里，满意地下线了。

霍特助下班的时候，看到总裁又坐在客厅，盯着夫人小书房的门板发呆。

活像座望妻石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