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预先定好的那样，姜柠接到咨询室的紧急电话，要求回去处理点事务。

“不好意思啊贾主任，干我们这行的有时候就是会有一些棘手的突发状况要回去处理。

您们慢慢吃，单子我也已经结过了，那我就先告辞了。”

姜柠杯子里的最后一点酒液喝干，站起身来。

在临走时，还是看了一眼旁边的那位母亲。

木讷、无奈、隐忍，何尝又不是她们那一辈女性的通病呢。

收回目光，姜柠拉开包厢门，大步朝外走去。

而在姜柠离开后，原本低着头看着儿子的人也抬起了头，看着那扇被重新关上了的门，耳边的吵闹声从未暂停。

姜柠边走边拿出手机喊代驾，脑袋还是有些发痛，料她酒量再怎么好，这红的白的混着喝还是有点扛不住。

走到电梯口，摁了电梯后她又低下头看手机，又是周末，又是饭点，叫个代驾都还要排号。

电梯还在上行，百般无聊地点开了朋友圈逛逛，第一条就是小胖的朋友圈，看样子是去聚会了。

姜柠的习惯就是，看到一条朋友圈，作为一名合格的网民，只要不是特别无脑离谱的，她都会点赞。

电梯门缓缓打开，姜柠头也不抬地往里走，右手边就是按钮，只是轻轻瞥了一眼。

好巧，也是负二。

电梯里很安静，但姜柠刚刚进来的时候还是从余光里看到黑色的长裤和鞋子。

而方可的信息也一条接一条的来，手机叮当作响，她也立马调成了静音，回复对方。

刚回复完方可，微信的界面还没有退出，手机里又弹出一条信息。

——在哪

姜柠还是思索了一会，眉头都皱了一下，第一个想法就是不回。

可是，她刚刚点赞了小胖的朋友圈诶，这要是不回，有点太假了。

电梯门打开，姜柠终于想好了怎么回。

——在回家的路上。

姜柠没走几步，身后就是一声轻笑声。

她迟疑了一下。

什么人啊，走着路还能笑，不会是笑她吧？

不能吧？

姜柠走到自己车边，光顾着看手机里的接单排号，也没注意到身后的人已经走到了她身边。

刚拉开车门，下一秒又被摁了回去。

姜柠表情瞬间戒备，却也同时看到了车窗上人影的倒影。

模糊，却也足够看清来人的面容。

“梁沉舟！”

吓死她了！她刚刚差点就要伸脚来一套女子防身术了！

梁沉舟今天也穿的一身正装，黑色的西装外套被脱下挂在手边，白衬衫衣摆扎进了黑色西装裤里，把腰线显得分明。

眼里明显带着几分玩味，一点点把脸贴近姜柠，鼻间轻嗅。

姜柠下意识地捂住嘴巴，但丝毫没发现自己不仅嘴里有酒味，就连身上的衣服都已经沾了那三分酒气。

“回家的路上，嗯？还喝了不少。”

他虽问过姜柠周末的安排，她也说了有一个应酬，问她在哪应酬，她的回答是——

你不认识的。

好一个他不认识。

姜柠抿了抿唇，眼睛溜溜地打转，“我这不是怕你又要给我搞特殊嘛。”

梁沉舟紧盯着姜柠的双眼，企图窥探她这一句话的真实性。

后者也坚持不了太久的对视，但凡多想一点东西就头疼，不舒服的模样更毫无保留的展现。

“我送你回去。”

梁沉舟拿过她手机，把代价的订单取消掉，拉开副驾驶的门，把人扶了进去，弯过腰身帮她系好安全带。

手上挂着的外套也披在了她身上。

在刚起身的时候，姜柠却拽住了他的衬衫，那张本就如雪般白糯的脸已经慢慢染上了红晕，说话都小声小气。

看样子，是酒精入侵大脑了，醉得不清。

“我能不能，去你家……”姜柠也还算不上完全醉。

为数不多的清醒告诉自己，要是这么醉着回家，妈妈肯定要担心，指不定第二天又要喋喋不休。

这个事，她很有经验。

但现在夜不归宿，倒也不是什么大问题，毕竟，她可是有男朋友的人呢。

“不能。”

梁沉舟还是有点生气，但更多的是心疼，要是为工作，一个人醉醺醺回家，也没个人送。

到底是什么工作值得她这么搏命，游戏不是已经间接为他们做了一波宣传吗，还需要跑业务？

梁沉舟拿过姜柠手里的车钥匙，绕到驾驶座上。

“嗯……那你就送我去酒店，姐，姐有钱，不用你给。”

姜柠已经困得睁不开眼睛了，头好重。

“哼，你的好同事们呢？”

姜柠不是和她的同事感情很好吗，还有那个胡峰每次见他都是那种欠他百八十万的眼神。

后来的某一次去给姜柠送午餐的时候，曾婧才告知他真相。

原来他是程咬金，胡峰原本还想把姜柠介绍给自己的表弟，结果这阑尾炎一躺。

世界就大变样了。

“没有同事……就我一个……”

一个人也敢喝成这样，好你个姜小柠，好样的。

“你知不知道你喝醉了啊。”

看样子，是不知道事情的严重性。

“我没醉，在他们面前没醉，只是……在熟人面前，才会醉。”

姜柠出来的时候，自己是真的很清醒，但看到了梁沉舟，怎么感觉突然就醉得更厉害了呢。

梁沉舟挑眉。

“行，你是专家，你说的都有理。”

车子缓缓驶出地下车库，车子在缓慢的车流里移动，路灯的光影在侧着的睡颜上无声滑过。

姜柠手机的密码他也知道，用她的手机给姜母发了信息，告诉她今晚就不回去了。

这一套操作，他在姜柠那已经看过很多次，熟能生巧。

把人从车里轻轻抱出来，直至放到床上。

一点点小心翼翼地给她卸妆，擦脸，换衣服，然后马不停蹄地到楼下去煮了解酒汤。

当然，他不会。

但可以百度。

尝了一口，不算太难喝。

汤煮好了，但人睡得太熟，见状，他也没叫醒她，径直去了书房。

电脑屏幕荧蓝色灯光打在镜片上折射出光线，直接进入利华的管理系统，监控、账单，一目了然。

显示屏里，画面对准某一个包厢的外门，鼠标拉动进度条，刚好到有人推门而出的画面，脚步稳健，看得出离开包厢的人意识清醒。

再往前倒，陆陆续续的人往包厢里走，有男也有女，而最初只有姜柠一个人进的包厢，正如她所说的，没有同事。

利华的摄像头很清晰，把每一个人的人脸都拍得一清二楚。

只需要动动手，就能把这些人的来历背景查得如玻璃般透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