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柠扶着黄雨涵到沙发上坐下，大概也是哭累了。

像个小孩一样靠着姜柠，小声地抽泣。

姜柠一下又一下地抚摸她的头发，安慰。

“没事了，没事了。”

估摸着七八分钟后，警察才到。

把一行人带去了派出所问话。

故事的原委也一一展开：

黄雨涵的男朋友张山，也就是那个在卧室里面醉的不省人事的那位。

就在今天叫上他的另外两个好朋友来家里吃饭，结果张山喝得烂醉如泥。

另外两个人其实也去家里吃过饭。

据黄雨涵所述，两人曾经就对她有过言语和肢体上的骚扰。

“那你没和你男朋友说吗？”

和黄雨涵对话的是一个女民警，姜柠陪在身边，听到了她说的话，也有同样的疑惑。

就算是朋友关系，也能接受对方对自己女朋友的这种行为吗？

“他说，他们只是开个玩笑而已。”

“开玩笑？”

别说姜柠了，就连女民警都无语了。

今天的事也是谋划好的，就是把张山灌醉，然后对黄雨涵下手。

他们计划好了，还要拍上视频。

这样事情发生之后，黄雨涵就不会报警，而且张山还有把柄在他们手中。

“把柄？什么把柄？说！”

问讯室里派出所的民警追问。

“就……”

胖子现在酒醒了不少，自然也不敢全盘托出，一直低着头，躲避着目光。

“就什么就！说啊！”民警用力拍桌子。

“就，张山打麻将出老千。”

胖子被拍桌子的响声吓一跳。

“就这？张山不是个画家吗？还赌博？”

胖子一听，立马大变样，说起话来都滔滔不绝。

“张山，画家？我呸！他就是个烂赌鬼……”

做笔录的民警听了全程，最后露出一个嫌弃的表情。

什么样的男人会混到这样的地步。

在派出所的大厅里，被众人议论中的某人还在呼呼大睡。

梁沉舟坐在不远处正盯着，手上拿着平板，三两下就调出了一堆资料与信息。

初中学历，年龄二十四……

至于经济水平更是厉害了，还是失信被执行人。

不止银行卡逾期未还，还有一些信贷App的欠款。

不仅如此，就连黄雨涵的卡也存在刷爆了的情况。

但以上与另一件事对比起来，都还是小事。

“那两个人会怎么判？”

姜柠一想到刚刚进门时看到的画面，始终难接受。

“按照正常情况来说，他们将面临的是三年以上，十年以下有期徒刑。

但他们的目的恶劣，还想拍摄威胁，你们放心，法律是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坏人的。”

姜柠看向黄雨涵，一字一词地说：

“姐，你有没有想过，要是张山早在第一次的时候，阻止了他们就不会有现在的事。”

黄雨涵没出声，搂紧了身上的衣服。

“你这次问我要钱，也是给他的吧。”

半响，黄雨涵默默地点了一下头。

姜柠刚想说什么，门就被敲响了。

一个男民警坐到了她们对面，表情严肃。

“那个叫张山的，被他那两个朋友供出来了，涉嫌诈骗罪。”

黄雨涵一听，眼里都是不可置信。

“诈骗罪？！怎么可能！”

姜柠只想冷笑，不愧是蛇鼠一窝的好朋友。

真刑啊。

“张山怎么会诈骗罪呢？”黄雨涵还是想不通。

“你不知道？”

刚进来的民警看见这反应还出奇，毕竟这个叫张山的诈骗金额还不小。

黄雨涵瞪圆了眼，摇摇头。

“我不知道……而且，他没钱啊！”

民警看这情况也大概了解了，把另外一件事情也交代了。

“他还有个儿子和女儿。这，你也不知道吧？

他现在还是已婚状态啊，姑娘！”

进来的民警是一个中年的大叔，看着眼前这个受害者也不过比自己的女儿大几岁。

黄雨涵这下是真说不出话了，只是呆呆的看着桌面上的一次性水杯。

姜柠也没想到，知道这个张山是个渣男，但也没想到渣成这个地步。

“那他的诈骗罪是怎么回事？”

“这小子就是初中毕业，之前还骗了一个三十多的女人钱，刷人家的卡刷了十万，人家已经报过警。

因为涉嫌金额已经构成了诈骗罪，他的原名也不叫张山，而是叫——张阳。”

姜柠也已经无力发言了。

已婚，名字也是假的，学历也是假的，什么才是真的？

“他说他是艺术学院毕业的，我还看过他的毕业证书……

我知道他会赌，他说那是他的灵感来源……”

黄雨涵眼里流着泪，泪水流到了嘴边，苦涩的。

就像这一段感情一样。

她也问过，他的学校不是就在本市吗，为什么不带她去看看？

他只是搪塞她说没什么好看的。

看着他烦躁的样子，黄雨涵以为是有不好的经历，便没有再提过。

两个人的第一次见面，是她被朋友邀请去看画展。

刚好有一幅画很吸引她，她站了很久。

她没学过任何的艺术，她也不了解。

但这个时候张山来到了身边，斯文的扮相，问她是不是喜欢这幅画。

她很羞涩，说出自己其实不懂画，只是觉得很好看。

他说——

“美是艺术的目的和推动力，你觉得美就足够了。”

那一刻，她开始心动了。

是他鼓励她要逃离家庭，义无反顾地离开了家，和他住在这个破旧的小区。

但她发现他画的画，并没有当初的“美感”，甚至……

反而感觉凌乱不堪，她表达了出来，收获的是他的怒火。

他说她根本不懂艺术。

黄雨涵觉得他毕竟是专业的，自己这么说，确实是她不懂艺术了。

他说在赌场上会有更多的灵感。

可是他赌的很大，大到她有些承受不住。

她卖了好几个包，这次也是他朝她哭诉，说自己最近没有灵感，帮他的只有她一个人了，她心软了。

隐婚的事，好像也不是一点预兆都没有。

好几次他打电话，还要避开她，她听到了有小孩子的声音。

她问了，他说是家里姐姐的孩子。

她又信了。

现在想来，每个谎言都露出过明显的马脚，可是她怎么就信了他说的所有话呢！

黄雨涵突然痛苦地抓住自己的头发，用力地捶打自己的脑袋。

姜柠眼疾手快的拉住了。

“姐，你冷静一点，没事了没事了……”

这一次，黄雨涵是哭得彻底。

哭声充斥整个房间。

两位民警看到这一幕也很无奈。

“姑娘，你还年轻，下次可要擦亮眼睛了。”

老民警叹气得说了一句话。

办完手续，出到了大厅里面，刚好路过正睡得正香的罪魁祸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