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柠直接拒绝。

“我是不懂事啊，您劝都不听，我啊区区一个小辈，就不做这白费的功了。”

林美雪没想到姜柠会这么不给她面子，刚好许沫把碗筷拿出来摆上。

林美雪见了许沫更是直皱眉，扯了扯姜柠的衣袖，压低声音说：

“早就让你不要领这个吃白食的回来，你和你妈偏不听，白白花钱供人读书，傻啊！”

姜柠双手握拳，一遍又一遍的告诉自己要淡定、心平气和……

忍不了。

“好像有很久没有见到过大姨父了。”

姜柠直击要害，狠补了一刀。

果不其然，对方脸色一下子就黑了。

“提他干嘛，他，他忙着呢！”

First blood！

全家人谁不知道大姨父和大姨早就已经分居多年了，更有传闻，大姨父早就在外面有了别的女人，那女人还生了个儿子。

林美雪手上只有每个月两千块钱的生活费，可偏还要打肿脸充胖子。

有两千，就就花八千，打牌的赌注也大。

好几次都把卡刷爆了，到还卡的那一天又凑不出来。

就来姜母这里哭诉，说自己没钱了。

要么就到她外婆那里哭，总之这个钱，就一定要拿到。

“吃饭啦。”

姜母从厨房里一出来就看见姜柠一脸的哀怨的看着她。

林美雪哭了一天了，早就已经饿晕了，快步走到饭桌，看了眼桌面上的菜色，拿着筷子在鱼肉上翻来翻去。

“咦，这都什么鱼，这鱼这么便宜你们也敢买来吃，也不怕吃坏，买来干嘛啊。”

姜柠知道那是姜母最爱吃的鱼，而且这鱼可是姜母小时候就吃了，她大姨也没少吃，以前外婆家里也没那么富有，这一碟新鲜的小鱼就已经是美味了。

“大姨，这鱼你以前也没少吃啊，外婆说了，这鱼一上，你动筷哪还有我妈吃得份啊，说这话就好笑了。”

姜柠实在是忍不了了。

姜母瞥了姜柠一眼，带有警告，夹了一筷子菜到她碗里，“吃还堵不上你的嘴。”

后者直接视而不见。

“你这孩子这话说得，早知道你妈煮这些，我来煮都比你妈这好。”大姨叹了一口气。

凡是吃过姜母做饭的，没有一个人不夸的，下厨速度快，出品又好吃。

姜柠还想开口说点什么，再次被姜母用眼神警告了，只能忍气吞声吃着碗里的菜。

不听不听，老巫婆念经。

吃完饭后终于把那尊大佛送走了，全家人都摊在沙发上歇气。

空气都变清新了不少，耳朵都舒服了。

姜柠把大姨刚刚说的那些话一一转述给姜母。

反而姜母听了却并没有生气，好像她说的只是再日常不过的小事。

“她说的也没错，我是眼光太差了，所以啊，你以后选男人可要把眼睛擦亮，沫沫，你也是。”

“我会的，姑姑。”许沫应声。

姜柠却不出声，开始陷入回忆里。

第一次，她五岁，父亲酗酒，两人离婚，她和姜母有了她们的第一个小家。

第二次，姜母和一个叔叔在一起六年，合作生意失败，对方把原因归罪于姜母身上，她和姜母连夜搬离住了六年的‘家’。

第三次，姜母和一个叔叔在一起四年，对方光想收获，不想付出，又是个酒鬼。

姜母开早餐店早出晚归，他责怪姜母不顾家，却又不肯搬离属于她和姜母的第二个家。

好在不久，她那时赚了也攒了不少钱，姜母手上也有点积蓄，一起买下了属于她们的第三个家。

这也是第三次搬家。

她作为旁观者，看得太清楚，她知道姜母付出了这将近二十年的青春去谈感情，换来一颗疲惫的心。

到最后，还是选择了靠一个人独守这个和她的小家。

爱情，她从没有抱有任何奢望，于她而言，这是最不必要的东西，可有可无。

更何况，她自己也曾有过一段并不是那么美好的恋情。

姜柠，考虑考虑我。

梁沉舟......你还是去祸害别人吧，她也许注定就只适合一个人。

只是彻底的斩断瓜葛，还需要点时间，幸好，这个项目也快要将近尾声了。

……

又是一周过去，临近新年前的一段时间，梁沉舟的游戏正式发布，基于早期宣传到位，且公司本身就有固定的粉丝人群。

在游戏发布的第一天，数据就明显可观，也算是宣告了合作已基本圆满完结，雪滴花还是会负责游戏后期的修改改进。

梁沉舟坐在办公室里，手机在手里打转。

比起办公室外的狂欢庆祝，办公室里却异常的安静，桌面上的鱼缸里，金玉正躲在水草里吐着泡泡。

车子经过了一个个小镇，沿着蜿蜒的山路往前开，下过雨的路面，遗下斑驳的屐痕车迹，两边的翠树枝叶浓密。

远望是无边际的高山，冬季里的枯叶飘零，山也多了几分清寒，跟着导航，一路往西，驶过工龄百年的石桥，桥的一边是青山包围的湖海。

日光居中，水面粼粼，明暗交杂，如一面似银丝与金丝钩织的密网。

微风从车窗落下的一条缝隙里溜进车里，姜柠扯了扯围巾，包裹好脖子，快速扫了眼车载屏幕上的导航。

“方可，还有多久才到？”

方可坐在副驾驶上，在导航上上下划了几下。

“还有差不多二十分钟。”

姜柠拧了拧脖子，都能听到骨头的随着转动发出声音，腰间都开始发酸。

从出发到现在，已经开了差不多两小时的车了。

“嗯。”

方可拿着姜柠的手机正在回工作信息。

“柠姐，Ark的梁总给你发微信诶。”方可听曾婧师姐说过，梁总和姜柠的关系不一般，她也不敢点开来看。

姜柠听到是梁沉舟的名字是，心里总是感觉会空缺一样，空落落的。

“他说什么，你看看。”

方可依话照做，打开了聊天框，最近的聊天都还是三天前，聊的也都是与那款游戏有关的。

最新的一条消息是——

游戏上线，我请客。

方可也原话说了出来。

“姜柠，你这得去啊，这免费的午餐，不去白不去。”

胡峰坐在后座也听得一清二楚。

姜柠不语，望着前方曲折的小路，光线穿过树间的缝隙，光影迷离。

“你就回——恭喜，庆祝就不必了，都是分内之事。”

“噢。”

“哟，要是我，我可就去了，都干活干这么久了，不得让甲方放放血？”

胡峰接着打岔，就被旁边的人拍了一下。

正是胡峰的妻子，刘青青。

“就你嘴贫，姜柠，你少听你师兄的，这人就是长不大的小孩。”

“还是嫂子厉害，除恶扬善。”姜柠随声附和。

姜柠清楚，想要摒除心里的杂念，就要先把联系断掉，逐步的恢复到以前——

没有他的生活里。

通往目的地还有好几个分叉路口，姜柠跟着导航，在遇到三条岔路时。

硬是走错了两条才找到正确方向，气得姜柠破口大骂：

“什么鬼缺德地图，非要等你走了老长一段路才提醒！”

“前方掉头，原路返回。”

冷冰冰的机械官方女声再次响起，让姜柠感觉一拳打在了棉花上。

是说不出口的心烦。

回去就把它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