亮堂堂的客厅，电视里播放着最新的偶像剧，地面上铺着柔软的地毯。

一个头顶上顶着个红色大蝴蝶结的家居服身影蹲坐在上面。

一点点的把圣诞树的叶子掰开，时不时又看几眼电视剧。

沙发上的人一边看电视电视，偶尔看看地上那一棵四不像，还忍不住吐槽几句。

“你这什么狗尾巴草圣诞树，丑死了。”

“哪有这么快，弄好了很好看的！你等着瞧！”

屋里暖和和，日子就如这般竟不知已经按照这样过了二十多年了。

……

水温保持刚刚好的温度，比起玻璃之隔的室外，室内宛如一个温房。

清透的水里一道人影似飞鱼，在水里自由穿梭。

“叮当”

“舟，有你信息。”

一个寸头高个的男生把桌面上亮起的手机拿了起来，朝水里大声喊了一声。

梁沉舟从水里探出头，把泳镜拽掉。

单手撑在岸边的地面上，稍稍用力，从水里出来，哗啦啦的水花洒落一地。

水珠在光洁的肌肤上四散流淌，顺着沟壑的肌肉纹理。

结实腹部随着一呼一吸鼓起又瘪下去。

泳镜和泳帽被随手丢到了躺椅上。

稍长的发尾湿漉漉的滴着水。

两手往后一撸，水流的更快，顺着水流淌入后背两块拱起背肌中间的凹陷。

最后落于地面上，水花砸得细碎。

“你女朋友？”

胡景棋朝梁沉舟挑眉，细长眼里满是看好戏。

“……阿姨前几天还问我你是喜欢男生还是女生，”梁沉舟只是看了眼屏幕，并没有点开信息。

而是拿起了桌上的一瓶水拧开，一饮而尽。

“靠，我妈怎么想的，我是纯纯的大直男啊，这还不明显？”

胡景棋压根不知道有这么一回事。

“我说——”

梁沉舟看着胡景棋那一脸着急样，把瓶子朝着不远处的垃圾桶一抛。

“哐啷”

完美的三分球。

“我说看起来有点像喜欢女生,”梁沉舟躺在躺椅上，打开手机。

“又好像有点喜欢男生。”

胡景棋一口气还没呼出去，又沉默了。

果然，姓梁的狗嘴里就吐不出象牙。

“……然后呢，她怎么说？”

梁沉舟耸耸肩，“她问我觉得你怎么样？”

“？”

这是什么发展方向。

“你不是有女朋友吗，她们不知道？”

说到这个，胡景棋又是一脸忧愁。

“你又不是不知道，她们总觉得我在玩玩。”

“难道不是？”梁沉舟要是没记错的话，每次聚会，他身边的正牌女友都没有重复过。

“当然不是！老子可认真了！只是......”明明每次被甩的都是他好吧。

“小鱼儿那个腐女，每天带着我妈看什么泰剧台剧，搞得我妈都疑神疑鬼了！老子可是直男！”

“那个死丫头！你是不知道，她老爱嗑你和我，动不动就问我，你怎么不去找沉舟哥哥。”

最后一句话还特地用上了当今广为流传的夹子音。

梁沉舟不置可否，看着手机里的信息。

一张照片。

一张冒火的表情包。

一笔转账。

一段话：

说好的我请客，怎么就被你买单了呢！？

还有啊，你这也太不择手段了点吧！

张口就来啊！

姜柠刚刚问起私房菜的经理，关于今晚的账单，对方说已经被她未婚夫付过了。

未婚夫？！

姜柠直接发了个问号。

经理说，原本她还是按照老规矩说已经付过了。

可对方说了一段话：

“她付过的钱就存着吧，我是她未婚夫，总不能让我未来妻子请客吃饭的道理吧。”

经理还说，他说这话还特诚恳。

她当时那叫一个感动，好男人啊！

还恭喜姜柠找了这么一个体贴的。

姜柠平躺在地面上，已经无力反驳了。

一定是梁沉舟颜值加持，不然搁谁谁信啊！

梁沉舟点开输入框。

“叮当”

姜柠有气无力地点开手机。

——家教严，没有女孩子请客的道理。

更何况，姜老师时间宝贵，陪他吃饭的时间，价值已经远超这顿饭。

姜柠转念一想，好有道理啊……

她一个小时的咨询费雀氏不比这顿饭低多少。

梁沉舟点开了照片。

电视的旁边，一棵褐绿色的小树上挂了金灿灿的小铃铛还有点点明光的灯带绕着树一圈又一圈。

顶上是一个大的五角星，同样亮着。

长按，保存。

一张照片看了许久，就连嘴角悄悄翘起都还没察觉。

照片还拍到了一个透明柜子，上面的玻璃映出了一个模糊的影子。

“你看什么东西，笑得这么春心荡漾。”

胡景棋还是第一次见梁沉舟现在这个鬼样子，立刻探了个头过去。

结果人家早有防备。

他只是大概看到了个影。

绿的？黄的？

好像是棵树？

看这玩意干嘛？

自己当棵铁树还不够？

“切，看看都不行，小气鬼，胡景榆到底怎么想的？

她哥我玉树临风、英俊潇洒，怎么就和你一个铁血无情、辣手摧花的人组cp了呢？！”

“一点眼光都没有，实在是有损咱们老胡家这一双慧眼。”

话落，又轮到了胡景棋电话又响了。

梁沉舟看见了来电显示——宝贝。

这个电话还没接听，又打进来一个电话——妈。

出于对胡景棋的每一任对象都是同一个备注，他也实在不知道这一个宝贝应该对应哪一位。

最近忙着那个游戏，他和胡景棋有段时间没见了。

但双方都对彼此互相的近况有了解，无非就是大家互看各自的相关新闻。

梁沉舟办公室里的女生最爱看娱乐头条的新闻：

某某女明星与某知名富二代胡某共进晚餐，烛光夜景。

娱乐新亨胡某举行晚会party，当代当红小花，知名网红齐聚。

恰恰相反，两个人根本就不是一个主题。

梁沉舟则是各类财经新闻。

Ark旗下新款游戏火热上线，上线仅仅三天注册人数破亿。

Ark公司CEO梁沉舟蝉联江城青年才俊榜榜首四年，登入福布斯30岁以下精英榜。

胡景棋看着两人同时打电话就意识到了事情不对劲。

但还是先听了他妈的电话。

“喂，妈。”

不知电话那头说了什么，胡景棋明显脸色瞬间沉了下来。

“好，我马上回去。”

梁沉舟闭眼靠在椅上，彻底的松懈了下来，在桌面上摸索了一阵。

“对了，拿去。”

“什么东西？”

一个东西被呈抛物线落入胡景棋怀中。

“问问你那群人。”

“噢，走了。”

胡景棋拿毛巾胡乱地擦了把头发朝外走去。

……

已经过去半小时，躺在床上的姜柠觉得还是哪里不对劲。

这算账好像也不能这么算的吧。

再说，她都下班了，饭总得要吃的吧？

时间更替，迈步往前走，转眼就到了平安夜那天。

“沫沫，生日快乐！”姜柠把蜡烛点上。

淡黄色的蛋糕顶面是一圈圈的纹路，一颗鲜红的草莓在上面点缀，银色弯曲的蜡烛上是明亮的火焰。

蛋糕前是一个穿着白色裙子，高瘦的女生。

留着利落的短发，皮肤是健康的亚麻色，那一双眼睛清透明亮，睫毛长而茂密。

姜柠和姜母唱起了蹩脚的生日歌。

屋子里的光源只有角落里的那颗圣诞树发出的微弱光芒，以及桌子上那一点火光。

三，二，一，呼。

蜡烛熄灭。

女孩无声的笑，这是在这个家过的第二个生日。

她的愿望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