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多了，说不定有可能是故意找上门来想要报复我。”

姜柠说出残酷的可能性。

绿灯亮起，车子在马路上飞驰，姜柠把暖气打开。

明明白天还是晴空万里，夜幕笼罩却开始下起了绵绵细雨，徒增一丝阴冷。

“害，别这么消极嘛，要往好处想，最起码他现在也没提什么过分的要求吧。”

要是真提了，姜柠可能从上车骂到她家门口。

姜柠承认，这倒是事实，但同时还存在另外一个事实。

“那是因为我们的合作才刚刚开始，这才第几天，他们那个游戏起码也要耗时几个月，找麻烦，有的是机会。”

姜柠手上还有好几个个案没结束，胡峰还躺着，她也只能一个人当两个人用。

顾玖玖不死心。

“姜老师，你的好福气在后头呢！假如，我说假如哈。

要是他是真的对你一见钟情，深入后再倾情呢？”

绿灯亮起，车子缓缓加速。

姜柠嘴角勾起弧度，昏黄的路灯一道道掠过，在脸上也留下不同角度的光影。

“那就，请你帮我好好查一下这位梁先生，越详细，越好。”

“毛问题，包在我身上！”顾玖玖说了句蹩脚的粤语，就差拍拍胸脯表示表示。

顾玖玖站在自家门口，看着远去的车尾灯，突然忆起来，姜柠好像还没回答她的问题。

要是梁沉舟动的真心，对她一见钟情，那么姜柠会怎么选？

她说让她好好调查是不是就是有可能的意思？

我去，早知道问清楚了，答案悬在心里，今晚又要睡不着了，啊啊啊啊啊！

……

梁沉舟离开酒店直接开回了公司，空空荡荡的大楼里，连走两步都能听到脚步声的回音。

办公室的灯通通亮起，联通的电脑也自动打开，亮起来了屏幕。

“滴”咖啡机拆卸刚放入的咖啡胶囊，出液口流出温热香醇的褐色咖啡液，一层薄薄的油脂飘在最上方。

这仅仅是今晚的第一杯。

办公桌上还摆着小鱼缸，一条胖嘟嘟的金鱼躲在水草中吐着泡泡，抓一把饲料洒在水面，这才灵活得游了出来，把饲料通通吞入腹中。

某一次梁云华来他办公室，评价他这地就和太平间一样阴冷，一点彩色都没有，都是黑灰的冷色。

然后就派人连缸带鱼的送过来。

至于为什么送金鱼，还得是要从梁母说起，她听隔壁邻居太太说有一门远房亲戚。

好巧不巧和梁沉舟一样，事业有成、仪表堂堂，但都三十了还不肯结婚。

最后根据一位大师说，养金鱼可以招来姻缘，一试，还就真成了！

金鱼，金玉，金玉良缘。

所以这条鱼也叫金玉。

梁沉舟对此只做出了一个评价。

“俗。”

出于对梁沉舟慵懒散漫的性子了解，为确保这小鱼的性命，梁云华还特地叮嘱了小胖每日都要喂一次。

所以现在这一顿，是夜宵。

金鱼只有七秒的记忆，并不记得自己其实已经吃过了，只要看见了就吃。

透过水和玻璃，小金玉看得见喂鱼的人好像心情不错。

因为笑意明显，看着它的眼神都多了几分悦目。

所以在它七秒的记忆里，它吃了好多好多饲料。

“叮”

梁沉舟口袋里的手机连着振动了几下，看到发信息的人，嘴角不经意地露出笑意。

“梁总，你后天有空吗，我请你吃个饭吧，餐厅我订。”信息简洁明了。

这一句梁总，可见终于猜出来了。

也是，他都暗示到这个份上了，总不至于这么笨。

姜柠。

脑海里的一段段记忆如同幻灯片般不断播放，他找不到任何措辞去阐述那天的经过。

一见钟情？

在她开口前，在她推门而出的时候，他就抬头看了一眼，也不过很快就忽略掉了。

只是她开口时，那声音却好像无论如何也忽略不了了。

比姜柠好看的，他也不是没见过，但感觉就是不一样。

就是那么一瞬间，尼古丁浸入肺腑，伴着酒精麻痹了神经，本来只是想吓一吓她，却也没料到醉鬼会直接扑上来。

很软。

谁无意撩拨了心湖里的水面，微动涟漪。

他可能酒意也开始上头，开始想要再靠近一点，闻到她的香水味。

再近一点，感受到柔软的发丝飘动，如无形利刃划过他的喉结，绷紧了大脑神经。

最后一步，是耳边杂乱的呼吸声。

当清晨第一缕晨光洒在了宽大的落地窗前洁白纱窗上，在原本昏暗的房间里显得刺眼。

梁沉舟有晨运的习惯，生物钟准时响起。

他很清醒，一直都是，无论从晚上还是到此刻。

他醒来时的第一眼，是乌黑的长发铺满了枕头，恬静的容颜深陷长发中，整个人缩成一团，圆润雪白的肩头从被子里冒了一个角。

梁沉舟伸手把被子往上扯了扯，掖好，盖得严严实实。

他把联系方式写在了纸条上，房间是他长期包下的，所以入住无需登记。

他对姜柠一无所知，其实，想要知道她的所有事情对于他来说并不难，任何人都在网络上留下过足迹，找到她，轻而易举。

只是这样就一点意义也没有。

若是她没有主动联系，说明她并不需要这一晚过后有任何的联系。

实际上，也不能完全是一见钟情。

可能只是觉得特别，和他遇到一个新奇的代码时，毫无差别。

在他觉得这件事快已翻篇的时候，却再见面了，只是她好像完全忘记了他。

他看见姜柠不一样的一面，心里的好奇心如何都压不下，总想要离她更近一点，更了解她一点。

把他当人贩子的正义感，工作时的专注认真，和他做交易时的讨价还价，还有面对他家里人时的乖巧淑女。

她就像潘多拉的魔盒，总是带有吸引力，暂且不致命。

他承认他选择姜柠他们的咨询室是带有一点私心，但仅仅只是一点。

他不过花了三分钟查了一下那家商场二楼及以上的所有店铺，刚好看到他们工作室，出于最近需要这方面的合作，便点进去看了一下。

但具体的负责人是她，确实只是个再简单不过的巧合。

细雨洒在玻璃窗上，留下蜿蜒曲折的水迹，夹着雨的风从窗口徐徐吹进来。

手指快速熟练地敲击着，鼠标点击运行，电脑屏幕上立马弹出一个窗口——

无法运行。

“啧。”

梁沉舟烦躁地点击了好几下，改了又改，还是无法运行，索性直接把脖子仰起，抬头看着灰色的吊顶。

姜柠。

顾玖玖的办事效率确实高效，第二天下午就出了结果，只是付出了一点点小代价。

毕竟，谁家男朋友愿意牺牲美好的夜晚和女朋友讨论别的男人啊！

顾恒生气了，问题不大，哄两下就好了。

她知道姜柠有时候很忙，所以把资料通通发到了姜柠的微信里。

一时间，姜柠的聊天框里出现了好几条长达20多秒的语音，还有百度百科的转载。

姜柠刚好结束上午的预约，中午抽空边听边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