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冥夜被魔神偷袭、从天上坠落的那一刻，桑佑身上突然冒出一阵白光，他的眼神逐渐变得迷离而懵懂。

他看着妺女，突然就流了泪，偏偏说不出一句话，最后，那双眸子就像是黑暗里的微茫烛火，风轻轻一吹，灭了，再也看不见挣扎的模样。

就这样，桑佑从雾山消失了。

“萧凛，你等我，等天欢灭了蚌族，我就带着桑昀和桑珺来找你，陪你一起回忆我们之间的一点一滴，我的小蚌精。”

妺女把玩着粉蓝色珍珠项链，这是桑佑流泪后凝结的，她轻轻一挥，桑昀和桑珺就消失了。

叶欢看着妺女的模样，叹了口气，也不知如何安慰她。

“妹妹，我们一同去墨河吧！我想要确认一件事情。”

妺女突然不悲伤了，好似想起了一些重要的事，猛地打起精神。

“怎么了？”叶欢因为妺女想见桑佑，正准备劝阻她，让她不要破坏般若浮生的规则，提前结束幻境，只听妺女道：

“你知道的，我早年被天昊投入火阳鼎中炼化，是魔神救下了我和我的妹妹姒婴，我的元神落入凡间不断修补，姒婴则是为魔神效力，并爱上了他。姒婴曾对我说，澹台烬身上与魔神有一段因果，我曾细问，她却不愿细说，只说与冥夜的般若浮生有关。我思来想去，冥夜除了留给他护心麟，免去那三根灭魂钉之痛，似乎与澹台烬并无因果。我思来想去，百思不得其解，如今，我又入了般若浮生，就想从冥夜重伤坠入墨河开始观察，看看其中有什么细节是我不曾注意到的。”

叶欢还想说什么，妺女却点了一下叶欢的额头：“你真的以为我不知你在担心什么吗？不过是一枕槐安，怎会有两下离愁。”

妺女和叶欢正准备离开雾山，突然出现了一位长老：“天欢圣女、天冰圣女，夷月族出现动乱，族长让您们协商一番，选出一人前去查看。”

“我和妹妹要去墨河一趟，敢问族长可否于时间上通融一二。”妺女脸上挂着温和的笑容，有些职业化。

“当然可以。”

叶欢眨了眨眼睛，再打量了几眼妺女，突然又不能理解了。

上次天奕无视了妺女，如今NPC又随机掉落任务，又算上妺女，螣蛇族究竟在冥夜的般若浮生里安装了什么插件，让一个沉浸式剧本杀变成了AI全息游戏？

妺女见叶欢疑惑，以为她不知道在这般若浮生的雾山地图中可以与族人商议，就与她详细解释了“游戏”规则。

翻译成现代汉语就是：

在时间结束前完成NPC下发的任务，任务自由度很高，不规定开始做任务的时间，任务达成后有奖励，奖励随机。

墨河河心，镇水石旁。

“那就拜托你了。”桑酒把天欢和冥夜带到此处，想借助此地灵气护住冥夜心脉。

天欢见桑酒要离开此地，有些担忧地看着她：“你去哪儿？”

“我去引开他们。”桑酒笑得很甜，一脸灿漫，一双清灵的眸子里满是真诚。

叶欢和妺女看着天欢破开蚌族集结各族族长在镇水石上布置的封印，取出冰晶，却力竭地昏了过去。冰晶飞入冥夜体内，开始给冥夜疗伤。

“这冰晶……”妺女皱眉。

“怎么了？”叶欢不解，“难道说这个冰晶有问题吗？”

“不是。”妺女摇头，“冰晶属阴，蛟龙半水半金，头阳尾阴，乃半阴半阳种。若生于地偏阳，若生于水偏阴。若是以冰晶疗伤，怕是会加重体内阴气。”

“阴气重又会如何？难不成还会走火入魔？”叶欢觉得自己看了那么多小说，都没这种设定啊！

妺女垂眸沉思：“走火入魔倒不至于，只是不要多花些时日修心。万事万物相生相克，阳承天地之正气，阴则承邪气，阴气过重，不易修心，容易为外物蛊惑。是药三分毒，纵使是冰晶这水系至宝，也有副作用。冥夜以冰晶疗伤后，又忙于上场作战，哪有什么时间去清除体内阴气？他不清除阴气，终有一日会心神不定。”

叶欢根据妺女提供的信息，感觉隐隐约约要推理出了真相，偏偏到了最后一步，思路总是卡住。

“镇水冰晶被他纳入体内了？要保住墨河水族，一定要让他把冰晶还回来。”蚌族族长话音刚落，就要杀了冥夜取冰晶。

桑酒突然出现：“爹爹，别杀他！是我带他来这里的。”

叶欢、妺女：……

天欢都能把蚌族族长打个半死，以冥夜的战力，即便身受重伤，以他那一身皮糙肉厚的蛟龙龙鳞，你爹那点实力，和刮痧搓澡差不多吧？

瘦死的骆驼比马大。

叶欢突然想起一个梗——

李华1a，秒了！

蚌族族长闻言，勃然大怒，三步并作两步冲到冥夜身前，手上凝聚一股灵力：“你说什么，我杀了他！”

“不要。”桑酒挡住。

一番极限拉扯后，桑酒以仙髓代替冰晶充当镇水石灵源。

“错已铸成，桑酒今日去髓赎罪，愿今后墨河水族太平安宁。”

叶欢看着换了灵源的镇水石，隐隐约约地觉得它有些不一样了。

到底是哪里不一样了？

叶欢想不明白。

没有一个蚌精注意到倒地昏迷的天欢，也不知道她被谁救走了。

“初凰的空间之力？螣蛇族的召唤术？这是传送阵？”妺女看着天欢消失的方向，喃喃自语。

“初凰，怎么又是她？”叶欢皱眉，怀疑地问妺女，“我记得，初凰在天欢闭关时给了桑酒一缕神力，可有此事？”

妺女垂眸：“确实。我那年进入般若浮生成了天欢，很清楚的感受到，天欢初见桑酒时还有些欣赏，她平等地看不起的是那些没有仙髓的妖精，可当她出关后，明显对桑酒充满了怨恨。就算冥夜和桑酒大婚，以天欢的高傲，也不该有那么强的怨念。”

叶欢闻言，心中有了底数。

“姐姐，我们还要去夷月族。”

“走吧。”

清风拂过，俩人离去。

“是我的错觉吗？”桑佑看着妺女离去的方向，总觉得那边有人。

一个他曾经很在意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