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凛？”

“萧凛是谁？”

桑佑没来由地生出一股醋意，不由用力几分，可这用力只是挑起了更加令人情欲迷乱的火焰，让桑佑愈发丧失理智。

“萧凛是你的前世。”

妺女的话如同一桶凉水，让桑佑瞬间恢复了清醒。他心中一喜，突然想起话本里的一句词——

当你遇见了一个一眼万年的人，那你与他之间，上辈子一定有一段未了的情缘。

“桑佑，你闭眼。”

妺女幻化出蛇尾，房内逐渐弥漫着合卺酒的甜香馥郁的味道。桑佑突然觉得后背一凉，吃痛地落了泪，泪落在地上，化作晶莹剔透的粉蓝色珍珠。

“宝，不哭。”妺女轻声哄着桑佑，眼神温柔而深情。

或许是被妺女蛊惑了，桑佑的意识逐渐沦陷，只剩下本能。

妺女温热，桑佑冰凉。

酒香肆意，齿间生香。

两面欢喜，一地珍珠。

“桑佑，我给你做了一个珍珠项链，快看看，你喜欢吗？”

妺女把昨日桑佑流的泪串成了项链，帮他戴在手腕上。

桑佑固执地把手链套在妺女纤细的手腕上，深情款款道：“你一定要把这个手链收好啊！这是我的珍珠，你不能丢了。你要是丢了，我就不理你了。”

“知道了，小呆瓜。”妺女宠溺地揉了揉桑佑的脸。

怕桑佑无聊，妺女带着他一同去看墨河日出，看着天地间的一抹浩荡的金黄晕染了墨河，听海浪拍打暗礁的声音。

在一片波光中，妺女轻轻地吻在了桑佑的眉心，桑佑双手扣着礁石，满是青筋。

深情而克制。

“桑佑，你想要看人间的美景吗？我可以带你去看看。”

妺女依偎在桑佑结实的胸膛上，一边玩弄着他的头发，一边在他手心画圈圈，一双如葡萄般水汪汪的眼睛直勾勾地看着桑佑，桑佑咽下一口唾沫，觉得嘴里有些干燥。

“只要你喜欢，我就喜欢。”

妺女娇笑，打趣道：“你这只油嘴滑舌的小蚌精。”

“我若不说这些甜言蜜语，你说不定哪天就被别的坏男人勾搭走了。我可告诉你，我们可是拜了高堂的，你不能负我。”

桑佑固执而执拗的声音逗乐了妺女，她叹息着安慰着桑佑：“好好好，我都答应你了，就你一个。”

“这还差不多。”

哄完桑佑，妺女手一挥，就带着桑佑来到了“人间”。

叶欢看着海边偌大的幻境，嘴角不由抽搐了几下。

真，人间。

冥夜把般若浮生小地图上锁了，妺女直接人造幻境。

六六六。

妺女并不知道叶欢心中所想，她正带着桑佑逛盛都。

正是上巳节。

在妺女身为叶冰裳的印象里，只有两个节日让她记忆犹新。

一个是上元节，一个是上巳节。

上元灯会，才子佳人共猜灯谜；

上巳踏青，才子佳人一览春光。

“桑佑，快来尝尝这个青团，”妺女从糕点铺子里买了几个。

青团是从景国流传到盛国的美食，用艾草的汁拌进糯米粉里，再包裹进豆沙馅儿或者莲蓉做成，不甜不腻，带有清淡却悠长的青草香气。

桑佑尝了一口，很喜欢。

只听妺女又道：“桑佑，你想记得，我们上辈子的故事吗？”

桑佑眨了眨眼睛，本能地觉得这不是一件好事，可又很好奇，他玩着手指，纠结了许久，才点头。

“我带你看看。”

画面一转，就到了叶府。

是在祠堂被罚跪的叶冰裳。

时间流逝，桑佑看着那少女逐渐长成他熟悉的模样，却无比心疼。

被妹妹霸凌羞辱，被祖母忽视，甚至在寒冷的冰湖里泡病了，也不曾得到家人一丝一毫的关心。

当她好不容易遇上一个可以拉他走出这泥潭的人，那人却心怀大义，虽爱得毫无理由，却不能把这小情小爱放在心尖上，甚至不曾补全她一个完整的婚礼。

她这般优秀的女子，却成了那一家人稳固自己地位的工具，甚至她祖母入宫一趟，她就成了侧妃。

侧妃，是妾。

正如那恶女所言，祖母的一句话，就能影响她的婚事。

二十二岁才成亲，真是可笑，都成了一个老姑娘了。

可她的家人又叛国了，独留她一人接受母国子民的辱骂。

她的夫君因为一场梦，当了那恶女的兄长，居然对她产生了改观，甚至在危险来临之时，先去保护那恶女，而不是他的妻子！

最后，她被丈夫亲手送入王宫，看着国破家亡、人为财死的悲惨，却再也等不到她深爱的丈夫了。

她对害她国破家亡的人奴颜婢膝地委曲求全，出卖她的丈夫，可命运却给她开了一个玩笑，因为一根没什么用的情丝，被永远钉在了耻辱柱上。

她下毒报复那些羞辱她的人，却被人反反复复pua，是她害死了萧凛！

甚至那首鼠两端的叛国之人，都敢大义凛然地谴责她！

苍天对她何其不公！

这一生，何其悲苦？

桑佑抱着妺女，轻声安慰：“不要伤心了，都过去了。上辈子，是那个人眼瞎，害你一生凄苦，这辈子，我会一直陪着你。我是我，他是他，桑佑不是萧凛，桑佑满心满眼只有妺女。”

“嗯。”妺女靠在桑佑肩上，任由桑佑如小兽般舔着泪。

人间是热闹的，妺女只是悲伤了一小会儿，就带着桑佑继续游玩。

桑佑买了一个香草香囊：“他们都说，这个保平安，送你。愿今后，年年岁岁，你都能平平安安。”

“好。”

来到溪水边，桑佑看着在畔浴之人，喉结滚了滚。

“妺女，我想……”

“好。”

溪水与珍珠一同溅起，湿了两岸土地，润了痴情男女。

妺女整理好衣物，买了一只造型秀气的风筝，一把拉起被她折腾得四肢无力的小蚌精，笑道：“来，我们一起放纸鸢。”

纸鸢从她手上飞起，越变越小，在空中自由的飞翔。她把纸鸢递给桑佑：“你也来试试。”

桑佑用妖法直接把线剪断：“妺女，我帮你剪断了这风筝的线，就当过去都随风散了吧。你看，如今这风筝，多自由啊！”

妺女哑然失笑，轻轻地点了一下桑佑的唇，宠溺道：“都听你的，我的小蚌精。”

不知是谁撩动了火，一吻天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