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皇太后当然知道这臭小子是在转移话题，不过她瞪了一眼霍孟极，还是顺着他的目光看去。

想到小棉袄似的贴心小阿娆，老太太又笑得合不拢嘴，兴致勃勃地说道，“这是魏家的小丫头，名唤清娆，今年将将十三岁，娇俏粉嫩，煞是精灵可爱，可惹人欢喜了。”

言下之意就是，人家小妞妞比某个臭小子招人喜欢多了。

说到这，老太太又冷哼一声，没好气地斜了某人一眼，暗示明显，生怕某臭小子听不出来。

霍孟极薄唇勾无奈，只能颇好脾气地连连应和，老太太以郡主规制给魏家小姑娘收拾东跨院的事，他自然是知道的，这其中的缘由，他也心照不宣，并无异议。

只是，有件事……

霍孟极深眸无波澜，不动声色地瞧了老太太满面的喜色。

许是刚刚笑了许久的缘故，霍孟极也发觉老太太今日是格外地容光焕发，精神矍铄。

男人薄唇淡勾笑，扶着老太太在矮炕上坐下，意有所指地问道，“皇祖母这般喜欢这丫头，可是有意让她日后留在宫里？”

霍孟极口中的“留在宫里”，可不是让魏清娆留在宫里当宫女。

太皇太后愣了一下，抬头看向自家臭小子，这些年她的眼越发花了，也越发地看不透这小子了，淡笑尔雅，却暗匿锋芒，喜怒深莫测，心意不显迹。

孩子长大了，越来越有帝王的模样了。

只是……

“臭小子，储秀宫里的贵女还不够你挑的？”老太太一个眼神儿瞪过去，没好气道。

敏锐如霍孟极，立马就发觉了老太太这次的刀眼里多了几分真愠怒，当即就明白了老太太的意思，面不改色心不跳，连脸上的淡笑都没变。

“哪能？儿臣这不是问上一句，也好明白皇祖母的心思。别家的姑娘也就罢了，魏家的姑娘，若皇祖母真有此意，儿臣定然遵从。”

太皇太后听着某人赔笑的语气，愠色散了，笑意也散了。

不知哪句话戳中了老太太的心窝，她捻着手里的珠子，哀哀地叹息一声，浊眸中又浮上了往日的神色，淡淡慈笑中缠绕着千丝万缕的悲凉。

是这深宫挣扎一生留下的烙印，刻骨铭心，挥之不去……

“你也知道，哀家待魏家终归是不同的。”老太太缓缓说道。

霍孟极撩袍而坐，听着老太太晦涩下的语调，他眉心蹙起，墨眸深邃间，涌起了几分的懊恼。

刚刚进门时，老太太同小孩般的脾气，分明是心情极好的，可如今又……

“皇祖母若喜欢她，不如将她留在宫里，儿臣会庇护好她。”霍孟极也敛了邪肆少年气，帝王归，内敛沉稳。

男人又看向了小姑娘刚刚消失的方向，此番眼底无痞意，唯余深沉绪暗涌。

兴许……拐个小皇后养在身边也不错？

十三豆蔻余，心性未成好带坏，在太皇太后身边养到成年及笄后，他还能时时盯着些，不比那别家养好的心性已定的贵女要强？

思及贵女，念及选秀，霍孟极抿了薄唇，眯起的深目中划过一抹厌烦，忽而又想起了那道闻声不见人的清甜软音儿，男人墨眸愈深邃。

他侧首对老太太道，“皇祖母若想提携魏家，儿臣正好有一事要与皇祖母讲，正是与魏家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