寄人篱下后,绿茶弟弟黑化了
作者:生吞竹子啊呜 | 分类:现言 | 字数:56.4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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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2章 壁垒
川城的冬天真的很冷,季怀谦给她披了一件厚厚的长毛外套。
林夕摸了摸袖口,身上的材质不知道是什么动物的整块皮毛拼接而成,她皱了皱眉,有些反感。
养了猫之后,她就不喜欢动物制品了。
季怀谦一把将她抱起来,在众仆佣的视线下,抱着她朝后花园走去。
琴房里开了暖气,林夕脱下外套就没再披上过。
季怀谦敏感地察觉到她不喜欢这件外套,将自己身上的毛呢大衣披在她身上。
林夕颤了颤眼睫,慢慢抓住了大衣的领沿,毛呢厚实,还带着他的体温。
他拉着她坐到窗边的小沙发上,那里以前是小黑最喜欢待的地方。
“那段时间你不理我,我很难过,没人听我说,我只能写在歌里,今天我想弹给你听。”
季怀谦尝试去碰林夕的手背,林夕指头缩了一下,没躲,他笑了笑,握得更紧。
他正襟危坐在钢琴前,指尖触碰琴键,落下第一个音符。
他的手指修长白皙,指甲圆润干净,每次抬起落下都是一道优美的弧线。
他闭着眼轻吟,声线低沉,像是被人用刀刻意拉长,带着沙哑,有种特别的味道。
林夕抬眼,发现季怀谦的头发在这段时间长长了很多,额发几乎要盖住眼睛,挡住了他脸上的神情。
人们都说眼睛是心灵的窗口,是一个人情绪的在脸上的最外在表达。
可即便额发遮挡,林夕还是能感受到他悲怆的情绪。
为什么?
季怀谦没有看她,只是静静地弹奏着手中的曲子,仿佛这首曲子并非为自己而谱曲,而是一种无法言喻的悲哀。
"你知道吗?"他说话时,语气轻柔,似乎带着点笑意,"其实我一直都不喜欢弹琴。”
但是也许只有在琴房这里,季怀谦才可以肆意发泄他的情绪。
林夕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她想起第一次看见他弹琴时候的样子,他穿着标致的学院校服坐在落地窗边,白皙的皮肤在阳光下显得异常透明。
好像他弹琴的时候脸上从未出现过喜悦高昂的情绪,更多是深沉,诡谲,还有无尽的悲伤。
琴声骤然而止。
“唔……”
季怀谦闭着眼睛忍不住闷哼一声。
好痛……
一直无动于衷的林夕终于有了反应,下意识地朝季怀谦看去。
他眉头紧皱,额角渗出细密的汗珠,手下的演奏不得不停止,指节蜷缩,用力掐着掌心,像是一幅崎岖的拼图。
“季怀谦! ”林夕察觉到季怀谦身上的不对劲,朝他望去。
“我没事,还有下一首歌,要继续听吗?”
季怀谦捂着腰腹,手背青筋暴起,却在此时弯了弯唇角。
她还是在意他的……
季怀谦的笑容还没有维持几秒,更加剧烈的痛意朝他席卷而来。
“唔嗯……”季怀谦强忍痛苦,还想继续演奏。
“季怀谦,你疯了,你不舒服还弹什么?”林夕没了听歌的心情,立马站了起来。
毛呢大衣从林夕肩膀上滑落,她提着裙子跑到他身边,看到他难受地曲起身子,捂着腰腹处。
那个地方……
林夕还记得之前送季怀谦去医院的时候,腰腹处狰狞凄惨的伤口。
季怀谦捂着那处,死活不愿意给她看。
“你怎么了?”
林夕面色苍白,不管不顾地扒开了季怀谦的手。
季怀谦的手顺从地脱力落下,林夕得以看清他衬衫上渗出的血色。
衬衫下,长长的一道裂口,斑驳的结痂隐隐有愈合之势,却又被重新撕裂,周边还有无数道新鲜细小的划痕。
已经过去这么久了,为什么这里的伤口还没恢复?
她攥着他衬衫衣角,抬眼问他:“为什么还没有好?”
“伤痛总是能给我很多灵感,所以难过的时候,我就会写歌。”
季怀谦额头滴下冷汗,面前牵起一抹笑:“我不觉得痛,但是我真的很难过。”
“好痛苦,为什么我已经做到够好了还要被忽视?”
林夕瞪大了眼睛,听他不明所以的话。
“季怀谦,别弹了,我们去找医生。”
季怀谦的手指断断续续的摁了几个破碎的音符,乱七八糟连不成调子。
“专注于疼痛带来的快感,就没有多余的心思去想难过的事情了。”
林夕拉住他的手,从琴键上拉回来。
“你疯了!”
哪有人会自己伤害自己的?
有哪个疯子会像季怀谦这样沉湎于痛觉,甚至认为痛觉是快感的?
他是故意的,故意让伤口暴露在眼下,以求得她心软。
……
大宅上下一片缄默,黛安匆匆喊来家庭医生。
林夕又看到了季怀谦的那位家庭医生,她对这个异国长相印象很深。
这是一位很厉害的制药师,她这段时间的药也是这个私人医生开的。
红发的医生将手叠放胸前,朝着林夕微微颔首:“听闻您最近没有好好吃药,我表示很担忧。”
林夕瞟他一眼,“有空关心我,还不如多关心关心你们季先生。”
季怀谦被安置在床上,眼神直勾勾地盯着在门边的两人。
林夕看着医生走进房间,自己退下了。
穿着白大褂的医生耸了耸肩,慢悠悠走进来。
季怀谦半坐半躺在床边,待医生走近,他冷声警告:“翰森,别做多余的事情。”
翰森无辜地举起双手,“我只是在转达您对林小姐的关心而已,毕竟一个两个不听话的患者总是让我很头疼。”
翰森看了一眼季怀谦的伤势。
老毛病了。
患者不配合治疗,医生也束手无策,只能开一些消炎,加快愈合的药给季怀谦。
“真的搞不懂您这种自虐成瘾的人,伤害自己就算了,也会伤害到那些关心您的人。”翰森意有所指。
季怀谦冷笑:“谁会关心我呢?”
“喏,”翰森朝门外扬了扬下巴,“您爱人不是吗?”
季怀谦摇头:“不,她可能已经不爱我了。”
“哦?是吗?”翰森撇了撇嘴:“我见她着急得要哭出来了,原来是在为别人难过。”
季怀谦面无表情地抬起眸:“真的吗?”
翰森看见季怀谦手下的被单已经被他抓得起皱,又嘻嘻哈哈笑了出来。
季怀谦并没有表面看上去那么毫不在意。
“我第一次见您露出这种表情,有些滑稽……嗯,像个不成熟的少年。”
季怀谦在翰森面前永远是运筹帷幄,成熟稳重的样子,从来不会露出像这样情窦初开的少年生涩感。
季怀谦的脸色陡然变冷,“你管的闲事过于多了。”
翰森给他的伤口涂药,对季怀谦语气中的威胁视而不见。
“雇主的事可不是闲事,更何况,我还是您的心理医生,关心您的感情生活也是理所应当。”
翰森顿了一下,笑了笑:“或许,我该让您的爱人进来帮忙包扎。”
“……”
季怀谦垂头,便是默认了。
这便是他这个人的低劣之处,他也想让林夕多关心关心自己,他更坚定林夕会再次为他心软。
他需要林夕,哪怕林夕在身边站着也好。
刚打算走的林夕又被叫了回来,翰森把纱布交到她手上,无奈地叹了口气:“季先生不愿意配合我,我想这些交给您来做,他或许会听您的。”
林夕想要拒绝:“我哪有医生专业,搞不好弄痛他。”
翰森笑得意味深长:“相信我,即便疼痛他也甘之如饴。”
林夕不知如何作答。
季怀谦是变态吗?
林夕一手拿着纱布,一手拿着药粉,板着脸进了房间里。
她对季怀谦的关心不是作假,毕竟两个人相爱过。
但她也不想给季怀谦太多好脸色,让季怀谦认为她会妥协。
她不会妥协的,更不会做一只无力的金丝雀。
红色裙摆消失在门内,房门很快被黛安合上,生怕林夕反悔了似的。
翰森真搞不懂,两个人明明相爱,却要隔起一层厚厚的壁垒。
八卦的目光流转于门扉,翰森想凑近去偷听季怀谦会跟林夕聊些什么。
可是黛安静静的站在翰森对面,冷冷地看向她。
翰森摇摇头,在黛安的无声警告下离开房间。
这个女人怎么这么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