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清风说着，停顿了一下，声音中透露着的永远都是那样深沉的绝望。

薄唇轻轻的碰了两下，他继续说道：“其实不只是这次，之前的很多次，我也曾经幻想过，我以为你是喜欢我的。可如果你真的喜欢我，为什么你每次又都能那样的绝情？我喜欢你，我舍不得离开你一分一秒，可你每次一走就是那么久……你有想过我吗……”

慕清风没有哭。

甚至没有什么太多的情绪表达。

可就是这样，反而让白景初有种难受的喘不上气的感觉。

他还不如抱着他痛哭一阵，能让他来的更舒服一点呢。

至于慕清风的那个问题……

沉默片刻，白景初开口说道：“我知道，我现在没什么立场，说出来的话可信度也没那么高。但是我可以告诉你，我绝对是喜欢你的。如果不是喜欢你，我根本不会回来找你的。我不知道怎么控制我离开的时间，也没办法确定我回来的时间间隔，但是我可以确定，会不会再一次回到这里，这个选择，还是掌握在我自己手中的。”

听到他这句话，慕清风终于抬起了头。

那双猩红色的眼睛里面写满的全都是恐惧，慕清风发了疯一样的抓着白景初的手，他的身体颤抖的厉害，口中不断的求着说着：“阿初……白哥……对不起，对不起，我不该怀疑你。所以别走……如果走了也没关系，求求你……求求你一定要回来，别扔我一个人在这里，求你了……”

他这样说着，眼泪却仍然没有落下来。

白景初知道，他不是不想哭。

是眼泪全都回流到了心里，他根本就哭不出来。

看着慕清风这个痛苦难受的样子，白景初心里又怎么可能会好受呢？只不过自己的眼泪也没办法再继续落下来了，他只能伸出双手，将慕清风抱在怀里。

轻轻的拍抚着对方的脊背，白景初安慰说道：“清风，至少在这个轮回结束之前，我可以保证，我每次都会回来找你。但是在这个轮回结束之后，来找你的能力有没有掌握在我的手中，我就无法确定了。”

说完这句话的时候，白景初明显的感觉到，慕清风的身体猛的僵硬了一下。

赶忙又拍了拍对方，白景初继续安慰说道：“你别担心，我给你讲一下现在的情况，咱们两个一起努力，我相信会有再见的机会，你也要相信我，好不好啊？”

慕清风没有回应。

安静的过了很久，他才轻轻点了点头。

他除了相信之外，又能有什么别的选择权吗？

知道他心里面难受的不行，白景初也没什么别的办法。拉着慕清风的手，把他带到另一旁的桌子旁边。

白景初拿了纸笔，在上面给慕清风画了起来。

说了他穿越之前的那个世界。

也说了他每次穿越的规则和流程。

最终的笔落在了他们第一次相遇的地方。

白景初开口说道：“你看，按照我每一次都是先见到现在的这个你，然后再见到过去的你这个顺序来看，当时间轴走到咱们第五次相遇之后，再往后的你，遇到就是初见时候的我了。所以如果这是一个循环的话，第五次的见面结束，会不会还有第六次的见面，我就没办法再确认了。”

慕清风保持了沉默。

白景初不明白他这是没有听懂自己的讲述，还是不知道该怎么回应。

所以犹豫了一会儿，他还是试探的叫了一声：“清风？你明白我说的意思吗？”

慕清风抿了抿唇，隔了半晌，终究是给出了一句回应，他说：“你是想告诉我，在下一次见面之后，就不要再想着你能回来，让我放弃继续等你的念头了是吗？”

白景初赶忙摇头：“我当然不是这个意思，我……”

“白景初，你到底明不明白，对我而言，你意味着什么？”

慕清风红了眼眶，他低声说道：“这千年的时间，我几乎都是在对你的等待中度过的。我有好好的努力的让自己成长起来，我也登上了仙位。可我始终不知道，我这一切的努力是为了什么。从前想要成仙，只是因为我觉得你在那里。只要我努力的去了同样的地方，跟你站在了同样的高度，我就可以找到你了。可是事实证明，那只是我的一厢情愿罢了。”

“所以我就思考，你或许是出现在了别的地方。”

“我翻遍了这几界的每一个角落，就是为了找到你的身影。我找了那么多的地方，却始终没有看到你。”

“反而每次在我快要放弃的时候，你又会出现在我面前。你说你喜欢我，说你爱我。”

“但是白景初，你知道吗？你对我所做的一切，是在救我，但哪怕是这个世界上最恨我的人，或许都不会比你更残忍了……”

“白景初，其实我一直觉得，我这辈子最幸运的事情，就是我爱上了你。但是我这辈子最不幸的事情，也是我爱你。”

“我努力了，也挣扎了。我真的不想一直站在原地等待。可是事实证明，除了等待之外，我根本没有其他能做的事情。”

“千年了，大多数的时间我都用在了等待上面。就为了不到百年的相伴，我一次又一次的等了那么久，真的快要撑不住了……”

“阿初，我太累了……”

“所以如果你真的要走，我会放弃的。就这一次，我听你的。我不会再等，我也等不起了。我……”

“你等一下，你不会是打算去死吧？”

白景初打断了慕清风的话，紧张问道：“那我还得去寻找你的来世，我们……”

“不用那么麻烦。”慕清风笑了笑。

眼底的光芒已经彻底的消散，那双漂亮的红眼睛现在看起来，更像是两个猩红的空洞。

保持着这个样子，慕清风缓缓说道：“我会连我的灵魂一起打散，不会让它再留下了。因为它太爱你了，就算是转世重生，也不过是让这种折磨继续下去，那实在是有些没必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