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他疯批病态,但恋爱脑
作者:碧海的夜曲 | 分类:古言 | 字数:48.4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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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9章 真正的囚徒从来不是楼非夜
“不记得了。”
司予把玩着楼非夜的一缕发丝,回答得漫不经心,仿佛伤的不是自己的肩膀似的。
楼非夜将药重新敷上,语气严肃:“这是你自己的身体,不要总是这么无所谓的态度,否则遭罪的还是你自己。”
司予笑出了声,平静地道:“我早就习惯了。阿娘以前有时候发起疯来,下手没有轻重,我身上没有哪一处地方不受过伤。最严重的一次,她险些将我掐死,不过父亲及时赶来拉开了她。我的喉咙因此受了伤,一连好几天都吃不了任何东西。”
他的医术,其实一开始只是为了给自己治伤学的。
每次听司予讲起他这段过去的事,楼非夜心中都很不好受,像是被人攥住心脏用力捏紧一般疼。
这世上总有各种各样不称职的父母,他们只会带给自己孩子一生也难以磨灭的阴影和灾难。
虽然楼非夜遇到的父母,远没有司予的双亲那般极端,可他对此也深有体会。
楼非夜上完药用纱布包扎好,把司予往怀里抱紧了些。
他说道:“阿予,或许你不在乎你自己,可我会觉得心疼,以后学着对自己好一些,别再拿你自己的身体来折磨自己了。”
司予怔然,漆黑的眼睫细微颤了一下。
心疼我么?可为什么你又能如此狠心抛弃我?
你如今肯耐心温柔地待我……都是为了让我答应救钟离珏吧?
司予微垂着头,心中酸涩抽痛里,又泛着一丝甜意。
阿娘从前或许说得没错,他就是天生的下贱骨头,哪怕觉得楼非夜那番话,很可能不是出自真心,可他竟也抑制不住心生欢喜。
酒精有助于退烧,楼非夜用巾布沾湿烈酒,擦拭了一遍司予的身体。
在这过程中,楼非夜看着他瘦得根根分明的肋骨,全身上下摸不到什么肌肉的单薄身子,心中亦很不好受。
司予始终乖巧安静地躺在他怀里,任他施为。
做完这一切后,楼非夜摸了摸司予的额头,替换上新的湿毛巾:
“你先睡一觉吧,等出了汗体温下降就没事了。”
察觉到楼非夜要下床,司予一下睁开眼睛,抓住他的手。
“你陪我一起睡,哪儿也不许去。”
说着,他拉起锁在楼非夜手腕上的两条链子,振臂一甩,“叮叮”两声响,金链重新扣回横梁上悬挂下来的铁环上。
楼非夜拧眉道:“你是打算这样锁我一辈子?”
司予单手牢牢地抱住他的腰,低声笑道:“若真能一辈子如此,光想想我就觉得很开心。”
楼非夜:“……”
司予阖上眼,其实囚徒从来都不是楼非夜,而是他罢了。
他才是那个被楼非夜锁住了的人,卑微无望地等待他的爱。
这时,门外又响起敲门声。
楼非夜抬起眼眸:“进来。”
房门打开,凌清弦端着熬好的药碗入内,视线扫见楼非夜和司予一同躺在床上,而他的主子正紧紧依靠在楼非夜身边,异常安静乖巧。
凌清弦很快把目光移开,没有再多看,放下药碗后便退出房间。
楼非夜伸手探了探药碗,发现温度正好不烫不凉。
“阿予,起来喝药吧,喝完药再睡。”
司予这一个多月来,几乎没有一天能入眠。此刻发着高烧身子虚弱,楼非夜又在身边,于是喝了药后,没过一会儿便抵不住疲倦睡着了过去。
期间,楼非夜隔一段时间便更换他额头上的湿毛巾,用沾湿了酒水的布巾继续擦拭他的身体。
司予或许是太过疲累,每次被楼非夜的动作弄醒,他微微睁开眼睛瞧见他还在,便又阖眼很快睡去。
直至后半夜,司予才总算退了烧。
楼非夜这才放下心,望着司予苍白恬静的睡颜,他默默叹了口气。
司予啊司予,这世上或许再没有一个人如此你这般,令我又爱又恨。
他半靠在床头,目光沉沉地盯着锁住他手脚的金链出神。
在床上躺了两日,司予身体恢复了些,高热彻底退了。
只是内外伤没能好得那么快,需得继续休养。
顾及到司予如今身体不好,楼非夜便也只好暂时按捺下试图劝他答应给师父解毒的念头。
司予更不会主动提起这事,因此这两天二人间的气氛难得恢复回几分以往的温馨。
只不过司予依旧没有解除楼非夜手脚上的锁链,顶多让他的活动范围从屋内扩大到了屋外。
上午阳光正好,春日和煦明媚。
楼非夜二人在外面的走廊里晒太阳,茂密的榕树枝桠间,传来阵阵清脆的鸟鸣,微风舒适怡人。
树屋下,那一大片的曼珠沙华依旧开得荼蘼如火,犹如艳丽到极致的血色,红得渗人。
楼非夜目光从底下的血红花海里收回,落向靠坐在自己怀里的司予身上。
他浓密的长发垂拢在肩膀一侧,被阳光映照得顺滑发亮,乌发烘衬雪肤玉颜,碰撞出惊心动魄的美丽。
“你很喜欢彼岸花?”楼非夜垂眸看着他雪缎白衣上绣着鲜艳花簇。
细细想来,司予只有那段时间,以伪装的身份待在他身边时,是穿的素净白衣。
后来自除夕夜前一天,他们在街上分别后,到现在楼非夜就没再见他穿纯色的白衣,他的每一件衣裳都绣着曼珠沙华的图案。
而且之前司予杀的那些人时,都在现场用血绘制彼岸花,或许他对这一种花,有着不一样的情结吧。
司予道:“我以前从没有过什么喜欢的东西,包括这曼珠沙华。或许只是因为我阿娘喜欢,所以我便特意在这儿种了一片曼珠沙华,说不定她看着那些花,心情会好一些。”
楼非夜微怔,这个答案在他意料之外,但又在情理之中。
司予对他的母亲,有着一种近乎执念的病态感情。
或许连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哪怕他母亲早已不在人世,他却还是下意识地做着讨他母亲欢心的事情。
就连他只爱穿绣着彼岸花的衣裳,会不会是因为他潜意识里以为,这样母亲便会喜欢他一些呢?
可司予的母亲,给予他的分明总是憎恨和打骂。
旁人恐怕难以理解,这样一份伤痕累累的亲情,却为何要如此念念不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