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世:女王归来
作者:皮皮娘 | 分类:现言 | 字数:118.7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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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9章 突发风险(一)
白家来了人,小夫人忙着打疫苗,机长抱着一盆羊奶子水果送进茶室,今天迁了十几舱,挤了差不多一万人,如果这样的话,很快白家就可以完成疏散。
只是,白家宁可不要家具,宁可不要农具,也要背着可吃的东西,听说迁万兽山时饿殍铺满了上山的路。
机长话里话外都在诅咒万兽人,一旁的郝南不说好歹,知道宇航器专门疏散白家,嘴唇嗫嚅一阵,又硬生生吞进肚子里。
梓若子假装视察白家人,走出茶室,运载能力是目前的瓶颈,多一部宇航器,将缓解多少压力。至于郝家,能来多少算多少吧。她不能让郝南说出口。
同人不同命。
在外面逛一圈,丢下郝南在茶室发呆,走回房间歇息,真爸爸坐在她的床沿,整个人乖张戾气,粗重的呼吸声撞击着他的胸腔。
他很生气。
她有些担心,总有一天,真朱爸爸控制不住情绪,迸发出仇恨的火花燃烧整个朱家,连小夫人也不能幸免。
小夫人去地下室寻他不到,进来坐在床沿安慰他,真朱爸爸太闷了,一直关在不见天日的地下室,谁都会发疯。
她与朱爸爸简短地说了两句话,躬身洗着脸,一抬头,吓了一大跳,朱爸爸居然神不知鬼不觉地站在自己身后。
镜子里的朱爸爸形容憔悴,眼神呆滞,没有一点表情。
她转身还没来得及开口,心脏突然扔在火上炙烤,老混蛋的矛正刺在自己的心脏上。
她猛地推开朱爸爸,拔出矛,血液汩汩流出来,火一样的东西顺着心脏跑向全身。
凌乱的声音,混乱的图片,不同的脸庞,她仿佛置身在一个大漩涡,图片和声音吵得她渐渐失去意识。
她艰难地呼吸,无论多努力,空气都很难挤入肺部,朱爸爸两只手掐住她的脖子,冰凉的指甲陷进她的肉,殷红的血顺着十个小洞往下流。
“爸爸,爸爸……”她的嘴一张一合,却说不出一个字。
朱爸爸的脸上既无得逞的欣喜,也无杀亲人的愧疚,两只手越来越有劲,一低头,硬是咬中她的肩部,猛地一扯,咬掉了一块皮肉。
砰,小蛋蛋重重地撞中朱爸爸的头。
趁朱爸爸偏头的瞬间,她猛地抱住他的手臂,使出全身力气将朱爸爸从后重重摔在地上。
朱爸爸趴在地上,手脚蠕动了几下,失去了神智。
她一手提着小蛋蛋,马上退出浴室门,合上门,朱爸爸摇摇晃晃爬起来,几下就拧断了把手。
她扶着墙,两条腿软如棉花,居然站不起来,矛居然有如此的威力。
小蛋蛋跑到兵器墙,取下弓箭,塞在她手上,朱爸爸已经撞破了浴室门。
她的箭对准朱爸爸的心脏,眼泪往下流,混入了脖子上的血液中,“朱爸爸,我不想杀你。”
朱爸爸呆滞地看着她,小蛋蛋尖声怒吼,隔壁的老妇人冲进房间,从她的手中抢下弓箭瞄准朱爸爸。
突然,朱爸爸眼一闭,身子一软,瘫在了地上。
梓若子捂住胸口,也倒在地上,老妇人趴在她胸口与肩头吸血,朱家老爷子以前的私人医生来救治了她,敷上了药,包扎了伤口。
醒来后的真朱爸爸双手被绑住,一脸的茫然,完全不记得方才发生的事情。
她的脖子上赫然十个瘀黑的小洞,肩上的伤口已经发黑,正慢慢向四周蔓延,小夫人决定送她去医院,可她坚持不去,医生一定会询问伤口的来历。
老妇人摇头,万兽人的医生救不了。
她躺在床上,身体似极了纸浆糊的纸片,风一吹,就散了。
她有一些大限已至的悲凉,梓鶸人还未全部撤离,敌人很快将压境而来,若真要死,这就是自己的命。
她握着老妇人的手,趁神智还算清醒,交代着撤离的后事,朝廷事务由三位辅臣共同治理。
“不行。”老妇人抽出自己的手,穿起斗蓬匆匆离开房间,临出门回头看她一眼。
小夫人请来相熟的医生,医生很轻巧地说小风寒,悉心调养就行,刚走出房门,梓若子就听见假朱爸爸的哭声。
她隐隐听见,“病入膏肓,准备后事”八个字。
假朱爸爸的脚步声凌乱了,扑扑跌跌地在楼梯上打颤,“医生,不就是小风寒要调养吗?怎么就要准备后事?”
医生拍拍朱爸爸的肩膀,“她中了一种毒,已经走遍全身,没得救了。”
假朱爸爸已经哭出了声,握着医生的手,央求医生看在与朱家多年交情上,医生同情地拍拍朱秋君的肩,“朱公子,富贵在天,生死由命,医生也不是万能的。”
假朱爸爸忍住哭,哽咽着问,“那,那还有多久?”
“随时!”
小夫人和假朱爸爸整整一夜坐在她的床前,眼里含着太多的无奈、无助、悲伤和绝望。
半夜,冷风从窗外灌进来,她觉得全身一阵阵发冷,被风呛得一阵猛咳,惊醒了小夫人和假朱爸爸。
小夫人不停地抚着她的后背,她感觉从头凉到了脚趾头,吸进去的气少,呼出来的气多,胸腔闷得发慌。
风啊,乱了心。
她听见金戈铁马的声音,示意小夫人和朱爸爸扶她去窗口,两人左右扶着她,挪到窗前,透过窗户玻璃,满庭的将士,前不见头,后不见尾,步兵于前,骑兵于后,刀剑锋利,盔甲闪光。
“爸爸,瞧见没?他们每人都是大英雄。”她的手指已发着淡淡的黑,月光照在皮肤人,像死人般惨淡吓人。
话音才落,千军万马半跪于地,眼含泪花,排头的将军悲痛欲绝,朱爸爸探出头左右瞧了一下,硬要扶她上床,“若若,你眼花了,没有人,回床上躺着歇歇。”
朱爸爸看不见将士们的英魂,她死死攥着窗台不肯离开,“他们都是英雄,是我的英雄,长眠在地下,可惜,我不能带他们回家,所以,也好,我留下来陪他们,我死了,把我葬在庭院和他们长相伴。”
打头的将军泣不成声,眼泪洗涮着酱黑的脸膛子,身旁的小兵应是他的勤务兵,衣袖已经断了一截,不停地抬起手拭泪。
她遗憾地喃喃自语,“好想,知道我们从前的故事,他们让我很自豪,很荣耀。真的值了,我们应该有好多好多动人的故事,可惜没有人告诉我。”
她眷恋地看了一眼将军,一步一步挪回床边,说了一会话,喉咙如干烧,再也说不出一个字,其实她还想见见真朱爸爸,但是真朱爸爸再也不来见她。
她陷在松软的枕头内,假朱爸爸将脸贴在她的胸口,“小宝贝儿要是不要爸爸了,爸爸也活不成了。”
往事一幕幕地汆出脑海,从幼至今的悲伤与快乐一一闪过眼前。
一个孤儿摇身一变,成了万人瞩目的王,她丝毫不贪恋权贵名利,却在意这些厮杀战场的英雄们的爱戴。
能有这些勇力为伴,人生还有何憾?
她的身子逐渐轻盈,整副身体正在努力剥离成两人,窗外战马嘶喊,将士放声恸哭,惊了天动了地。
我来了,她喃喃念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