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子肖毅坤知道大孙女要来，早早就在门口迎接。

乡下房子是复式小别墅，不大也不小，但是房间很多。

前院种了花，还养了一缸金鱼，去年肖毅坤还专门请人在院子里装了个双人秋千。

肖锡成在宜华有自己的房子，偶尔回来陪老爷子吃个饭，几乎不在这边住。

下车后，姜挽柠最先发现人，“外公！”

她的手摇成了拨浪鼓，其余几人跟着一起招呼。

“来啦，好好好，”肖毅坤笑得合不拢嘴，“快进来坐，”

“外公早就把晚上的菜买好了，全都是你们爱吃的。”

他家大孙女平时别的本事没有，交朋友的本领倒还不错。

司景浩出声：“有酱板鸭吗？”

肖毅坤抚着胡须答他：“有，外公专门买的你喜欢吃的那家。”

“谢谢外公！”司景浩把肖毅坤搂着，一阵吹捧，“有外公就是好！”

姜挽柠轻啧了声，怪不得她家小老头再三嘱咐要把司景浩带上。

要是别人这么喜欢给我拍马屁我也带上。

...

客厅和饭厅连在一起的，陈设很简单，有张大圆桌，中式沙发，还有一个挂在墙上落灰的大电视。

饭桌上，几人把老爷子逗得不亦乐乎。

肖毅坤是个个都喜欢，恨不得把每个人的家底都扒清楚。

肖毅坤：“快吃啊，景浩，这些菜都是你上次说好吃的店。”

司景浩点着头，欲哭无泪。

早知道他刚才话就不那么多了，现在就抓着他一人夹菜。

肖毅坤：“两个小姑娘，自己夹菜啊，外公离得远，不好给你们夹。”

张慧和许龄月眯着眼，齐声说好。

隔辈的热情他们还真招架不住。

姜挽柠闷着头使劲儿吃，完全把自己当成局外人。

肖毅坤：“我家妞，，挽柠平时一般和你们玩什么呀？”

姜挽柠先过所有人，“当然是学习了，”

大言不惭，毫不愧疚。

宋臣抬手虚掩着唇轻笑了声，又给姜挽柠夹菜。

肖毅坤的注意力也被吸引过来，“小伙子，你叫什么名字啊？”

宋臣：“宋臣，爷爷。”

“诶，”肖毅坤摆手，意味深长地看了姜挽柠一眼，“你得跟他们一样，都叫我外公。”

听到这话，姜挽柠尖起了耳朵。

宋臣：“嗯，外公。”

余光瞥见姜挽柠笑了，肖毅坤摸着胡须豁然道：“这就对了嘛。”

...

肖毅坤吃了饭早早就回了房间。

他的作息一向规律，吃完饭雷打不动听京剧，然后十点准时上床睡觉。

外面再怎么闹腾也吵不醒他，儿孙之间的娱乐他也基本不参与。

饭后，几人都在院子里玩儿，司景浩带了个帐篷，扬言晚上不在房间睡，要看星星。

姜挽柠出来看到宋臣正坐在秋千上，连手机都没看，就望着黑漆漆的天。

其余四人都在搭帐篷，趴着，跪着，蹲着，姿态各异。

姜挽柠一路小跑，坐到宋臣旁边。

她指着对面的人，“他们要干嘛？”

宋臣看了她一眼，又挪开了视线，“说是晚上看星星。”

姜挽柠下意识打哆嗦，露天大坝睡觉，不冷才怪。

秋千不大，加上冬天穿得厚，两人的距离很近。

偶尔风吹过时，姜挽柠还能闻见宋臣身上洗衣液的味道。

“斗地主来吗？”

姜挽柠脚尖点地，来回晃荡着秋千，宋臣也跟着她同步。

“不会。”

她又不服气了，“谁长这么大了还不会斗地主啊？”

“我。”

“...我服了。”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宋臣觉得她生气的样子和撒娇一样讨喜。

似是不甘心，姜挽柠继续问：“那你会什么？”

“不会。”

“行了，今天的谈话就到这儿吧，我累了。”

姜挽柠气得连秋千都不晃了，直接把脚拿上来盘着。

“我真不会，”宋臣看着她，认真解释，“不是不和你玩，”

他低声笑了笑，带着点无奈的妥协，“但是你可以教我。”

“好啊。”

游戏还没加载出来，姜挽柠先一步收到肖毅坤的语音。

她没注意，就直接外放，“妞妞--”

姜挽柠赶紧捂住听筒，跑到更远处去听。

确定人都不在她身边，姜挽柠才再次点开语音。

肖毅坤：“妞妞，你等会儿记得把床给你朋友铺好，被子和床单都在左边屋子的衣柜里。”

家里房间多，床也多，唯一不好的地方就是，床得现铺。

宋臣拿出手机看了一下现在的温度，2度。

又习惯性地点开微信，里面除了一些群发的新年祝福，就是宋庭怀发来的语言和照片。

加起来有十多条，都没听。

照片是以前一起拍的全家福。

夜空中，星星落于银河，少年眼底的落寞稍纵即逝。

再回来时，姜挽柠轻叹了口气，嘴巴撅着。

“我得去理被子了，”

她抬睫看了看宋臣，他看着她，眼神慵懒，修长白皙的指节在手机上有频率地敲击着。

见人没回话，姜挽柠继续说：“你要是愿意和我一起，也不是那么难过。”

交叠的长腿放下，宋臣起身，把手机放回口袋，“走吧。”

...

路上，隐隐绰绰灯光下。

姜挽柠一边走，一边掰着手指数数，“一共六个人，铺三间床。”

“博铭哥和司景浩一间，张慧和许龄月一间，我和你一间。”

“...”宋臣也不知道这姑娘是怎么长这么大的，整天骚话连篇还随口就来。

两人又走了一会儿，把人带到房间，姜挽柠说：“等我，一会儿就来。”

之后就去左边的屋子拿被单。

房间里，姜挽柠站在敞开的衣柜前，有些束手无措。

衣柜里全是棉被，床单被放在了最上面。

姜挽柠站近了点，又踮脚试了试，够不着。

本想去拿条凳子，绕过宋臣屋子时，姜挽柠停了下来。

她虚靠在门上，指节扣了扣门板，“能帮我拿一下床单被套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