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挽柠捏着现金，顿了顿，认真听收银员小姐姐说话。

“你好，一共三十四元。”

虽然宋臣已经付了，但她还是要还给他。

少女低着头，手里抱着一堆零钱，一把钱被她搞得乱七八糟。

刘海挡住了眉毛，乌黑卷翘的睫毛一眨不眨，脸上的细小绒毛都能看清楚。

嘴巴藏在围巾下面，专注地盯着手里的钱。

看她数钱的样子就知道在家没少摸过。

没一会儿，姜挽柠理好了钱。

她把剩下的直接塞进衣服口袋，又把手里的钱递给宋臣。

“给你，”

少年敛了敛眉眼，一张张纸币被她弄得皱皱巴巴的。

“拿着啊，”姜挽柠拿着钱在宋臣面前晃悠。

宋臣没接，拉着那只不安分的手腕，把人带着转过身背对着自己。

姜挽柠脑子一片懵，迷迷糊糊转了半圈，到现在都还晕乎乎的。

宋臣看见，她就这么被人提着转了半圈，就算是比较突然，手里的钱也是被攥得死死的。

在她这儿，头可破，血可流，金钱不能弃！

宋臣似笑非笑，拉开姜挽柠的书包拉链想把资料放进去。

打开书包时，小小的空间里有一大堆“废东西”。

大白兔奶糖的包装纸，水果棒棒糖，还有小额零钱零七散八，甚至还有些五颜六色的硬质小卡片。

所有东西全都塞到了一起，但凡要找点有用的都像是在翻垃圾桶。

宋臣：“你书包--”

姜挽柠回头看着他，一脸迷惑，“我书包怎么了？”

“好看吗？”姜挽柠继续问，压根就没想过会和凌乱沾边。

“你要不要给我买个一样的，这样也算是咱俩的情侣-”

话说到一半被她硬生生拉了回来，她咽了咽口水，又说：“也算是咱俩的朋友款了。”

少年舔了舔唇，不苟言笑：“你书包，像垃圾桶。”

“哦，”

她本来说放学把书包整理一下的，又想着宋臣应该不会注意，

谁能想到这人会亲自上手给她装资料。

也罢，反正她在他心里也没留下什么好印象。

姜挽柠清了清嗓子，“我等会儿想去小区楼下拿个快递，你要不要跟我一起？”

宋臣替她把书包里的垃圾纸拿出来，耳边少女的聒噪声源源不断地传来。

“下次你要出去办什么事我也能陪着你。”

反正怎么都是她赚。

宋臣：“没空。”

“啊？”姜挽柠眼睛弯成了月牙状，恬不知耻地胡乱打太极，“你愿意啊？”

“那行吧，我舅舅买的好东西分你一半。”

...

正午阳光正浓，清风挟裹着暖意在人工湖面上泛起短暂的涟漪，形成粼粼光斑。

宜华一中距离嘉南小区不过十来分钟的路程。

路过人工湖后有一条小吃街，转交口处往左拐，整条小巷里都是卖水果的。

姜挽柠两只手都放在衣服口袋里，好像正午的烈阳对她来说并不起作用。

右边口袋上下鼓动，姜挽柠摸出刚才的钱，递给宋臣，“哥哥，还你钱。”

“不用。”

“为什么？”

她虽然爱钱，但是也是取之有道的，现在就花他的钱也有点早了吧，要是再等个五六七八年也不是不可以。

况且他说不定比她还穷呢，一个人在家囤了一堆泡面。

“不行，”姜挽柠直接拉着宋臣的口袋把钱塞了进去。

“我这个人对钱没什么兴趣，你继续这样诱惑我，没用。”

说完转身就走，嘴里不断咕哝，“倒是可以用美色诱惑一下。”

“小姑娘，叫你哥哥给你买点橘子吧。”

闻声姜挽柠停止脚步，

快递驿站旁边有一个阿姨，面前有个一米多长的框子，里面全都是橘子。

橙红色，个头不大，但是看起来就感觉很甜。

姜挽柠问：“甜吗？”

“很甜的，这是阿姨家自己种的，”

阿姨拿了个塑料袋给她。

手机震动声传来。

姜挽柠摸了摸，不是自己，而且她上学一般都是纯静音，连震动都不敢开。

姜挽柠没多管，接过口袋，蹲着身子朝着最大最红的挑。

她挑东西没什么经验，就挑好看的。

阿姨帮姜挽柠捡，嘴里还在不停念叨：“才两块钱一斤。”

中途宋臣接了个电话，到现在都还在一边。

许龄月：“舅舅，你考完试能不能给我妈打个电话让她把我也转到宜华来？”

宋臣：“不行。”

电话那头还在说什么，宋臣的注意力放在了另一人身上。

他远远瞧见，姜挽柠在和卖橘子的阿姨聊天。

阿姨越说姜挽柠听得越开心，手里的动作越捡越欢。

很快就挑好了满满一口袋。

“好了，”姜挽柠吃力地把口袋递给阿姨。

阿姨用的老式秤称，她小心地把橘子挂在秤钩上，挑了一个合适的秤砣。

姜挽柠伸着脖子眼睛就直直盯着秤杆上的刻度。

阿姨也配合，直接把称给她看，“差一点点五斤，阿姨再给你添两个，”

说着阿姨又拿了两个橘子放进口袋，收了称，“给十块钱就行。”

“好嘞。”

姜挽柠拉开书包拉链拿零钱，宋臣却把刚才的钱摸了出来。

再抬头时，阿姨捏着钱嘴角挂着笑，“小姑娘，你哥哥已经付好钱了。”

姜挽柠看了一眼，付过钱后宋臣又回到了原来的位置。

还在打电话。

所以到底是和谁的话有这么多？

“小姑娘，你的橘子。”

姜挽柠回过神，接过橘子朝阿姨解释：“阿姨，他不是我哥。”

“那你俩？”

“哦，他就是我哥，”姜挽柠突然来了好奇心，“那您觉得我们长得像吗？”

“像啊，尤其是那眉毛和眼睛，”

姜挽柠：“...”

听到这儿的时候姜挽柠觉得阿姨是真的很无聊。

先抛开其他的话题，就眉毛和眼睛而言，

宋臣的眉毛浓黑而密，跟她沾不上半点儿关系。

至于眼睛，宋臣的单眼皮和她的完美双眼皮又能有什么像的地方？

她反应过来了，都是眼白里嵌了两颗眼珠子呗。

和阿姨说了再见，姜挽柠拉着宋臣走。

宋臣打电话闲暇之余看了她一眼，自然地接过她手里的塑料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