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四个人来到讲台上，张雨龙打头阵，程程第二，芳芳第三，我排最后。

“各位老师你们好，我们的毕业作品是一套120平三层海景房……”张雨龙一面讲解作品一面看着台下的老师，随时准备回答问题。

讲完之后，老师们集体安静了。

我心想“完蛋了！肯定听蒙了。”

还是梁老师咳嗽一声说“我有一个问题想请问……”

这个问题张雨龙说“让我们小组成员程程来回答老师的问题。”程程假装镇定，说出事先准备好的答案，我和芳芳站在旁边不敢出声。

“好，还有一个问题，这个作品的效果图，是谁画的？”我的天呐！不愧是导师。

“是这样的老师，平面图是我们四个人合作完成的，效果图有一部分是请人帮我们画的。”张雨龙不慌不忙地回答她。

啊？这是能说的吗？我慌得厉害“这绝对完蛋。”

“我知道了，你们先下去吧。”中间的一位男老师说。

好了，这下，真的完蛋了。

“你怎么把这种事情都说出来啊？这样咱们不是毕不了业了嘛！”程程一出教室就问张雨龙。

他笑着说“你以为我不说他们就不知道是请人画的吗？这只是点睛之笔，我们的实力如何，老师会不知道？”

“毕业设计作品最主要考察的是方案，而不是效果图，放心吧。”他一脸轻松走向宿舍，我和芳芳跟在程程后面，也疑惑不已。

听他这样一说，豁然开朗，立即就不担心毕业的问题了。

回到宿舍，飘飘问我“小四？你们答辩结束啦？怎么样？”我有些失落又有些兴奋地告诉她“和你说的一样，我没有说一句话就结束了！”

“哈哈哈，我就说吧，有把握吗？能毕业吧？”我还真不知道结果如何，“不知道，张雨龙说没问题。”

“那就没问题，你还信不过他？”飘飘好像挺了解他。

她找着什么东西说“来吧，我再给你剪个头发，明天要拍毕业照了。”

“啊？我怎么不知道？”我们班没有收到通知。

“好像临时通知的，咱们是第一届，没有校服，很多班级不想拍，但学校还是决定让所有授课老师和各班合影留念。”

“快过来，你想剪什么头型？”我太讨厌长发了，“唔……短发，越短越好。”

“太短了不好看，给你剪个齐耳吧……”“行。”

可惜那时候没有想起去买一套民国时期女学生的蓝黑服装，配上我的发型真合适。

不止齐耳朵还齐刘海，这个形象还印在了另外一本证书上。

不论是什么级别的大学，都应该有正式的毕业服装拍照，一眼就能辨别是大学毕业照。

我的大学毕业照和高中一样，只是年级大了三岁。

那张合影后来不知道落在哪里了，只在拿毕业照那天过一面。

离校之前，我和杨娜同时通过了试讲，获得了教师资格证书，这是我在三年的大学里，唯一做过的一件有意义的事。

很快，宿舍里的人开始收拾行李，准备离校。

最先离开的是飘飘，她早就把衣服鞋子带到出租屋里，现在只要收拾夏天的被子，洗漱用品，化妆品，书籍她不打算要了。

所有东西用一个豹纹行李箱就够了。

接着是柯娅和晓晓，她们一起去了同学家的装饰公司实习，晓晓的行李特别多，她收拾好让男朋友开车来拉走的。

杨娜去了两路，听说学习委员陈莉和她在同一个公司，想必是一家大公司。

她的行李也很多，在三年时间里买了很多双靴子和大衣，她不像晓晓有男朋友开车来接，来回跑了两次，带走了她认为重要的东西。

芳芳也走了，她和二班的一个女生一起找的实习公司。

我是最后一个离开宿舍的人。

最后离开的人要把宿舍卫生打扫干净，床上的东西清理完才能离校。

我就是这个时候，发现杨娜的那个贝壳风铃的。

我想她可能会再回来一趟，因为过几天我们还要去当地教育局拿教师资格证，把宿舍拖干净后，开始整理要扔要留的东西。

他们的书本很多都没有带走，我也一样，就这样放在书柜里留给下一级的同学吧，不合脚的鞋子，穿了三年的拖鞋，还有一些不要的衣服，通通扔了。

最后的晚上，宿舍里除了课本，只剩下一个装风铃的盒子，和我自己床上的东西。

我问杨娜“你有没有什么东西要回来拿的？”她说“没了，该拿的都拿走了。”

这样，我就心安理得地拥有了那个风铃。

我把风铃拿出来放在盆里泡肥皂水，我要把贝壳一个一个刷干净带走。

和杨娜一起去教育局的那天，我想起那个风铃，可没有询问她是否要带走，我怕她后悔。

2013年5月20日回云南的那天，我的行李箱里，装着衣服，鞋子，书，还有那个大风铃。

手里还提着一个笔记本电脑，这就是三年大学结束后所有带走的东西。

我的硬币风铃没有拆下来带走，希望下一个睡在那张床上的女生，喜欢我做的风铃，风一吹，她的心情会更好。

大学生活，到我离开的那天就真正结束了，至今，整整十年。

到了昆明，我想，先尽快找到一份供吃供住的工作，至于喜不喜欢，解决了温饱问题再考虑。

很快，我接到一家公司面试通知，到了办公室面谈，负责人告诉我“公司都是只供住不供吃，每个月有饭补，月休四天”。

接着说“虽然你申请的是人事岗位，但来的新人都需要跟着业务员到外面实习一个月，转正之后才是人事。”

我想，既然是实习，那一定是有人教有人带，我跟着去熟悉公司业务不是很正常嘛。

面试结束后，我告诉负责人“我想今晚就搬过来宿舍里住”，可他说“今天办不了住宿，明天吧”。

第二天，我准时参加了公司的晨会，带着笔和本子。

散会后，他们都火急火燎的好像赶着去做什么，我跟随五六个业务员一起出发，我也不知道要去哪里。

到了目的地后，才知道所谓的公司业务是在大街上推销产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