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珩曜和刘甲他们一群人运动了大半天，又吃了饭，逛了逛永安县城，至晚饭前才归了家。他还帮顾陈年买了很多东西，准备回江城的时候带给她。

老江同志还没有回来，说事情有些棘手，估计回到家要比较迟，电话交代了一下让母子俩先吃饭不用等他。

江珩曜妈妈在等待儿子洗完澡吃饭的时候，心里掂量了一下，看待会怎么说比较合适。虽然，有些难以开口，也不知道儿子听到后会是什么反应和态度，但她觉得，有些东西是不能避而不谈的。

“妈，你这么一直看我，还欲言又止的，你是不是有什么话想跟我说呀？”江珩曜很快察觉到了妈妈的踌躇，一边吃饭，一边主动开口问了。

“您跟自家儿子，有什么想说的话，直接说就好了，不用那样吞吞吐吐的。”江珩曜笑自家老妈。

“是有些话，关于，年年，和她家，还有你们的事。但是，妈妈其实也不知道怎么说合适。要不，今晚家里就咱们娘俩，随便聊聊吧。今晚敞开了说，都随意，轻了重了，合适不合适的，都不要往心里去，你看还行？”江珩曜妈妈先表示了为难和开诚布公。

“嗯，可以啊，您说吧，跟我还这么客气。”江珩曜看自家老妈那认真的样子，觉得有点有趣。

“阿曜，你知道年年家庭那边，大概是个什么情况吗？”江珩曜妈妈试探着问。

“之前我听你说过一些，妈妈想知道，除了她父母，她们姐弟四个之外，关于她的家庭的，比如其他人，爷爷奶奶什么的，关系都如何？还有什么亲戚，还有她家庭的经济情况什么的，你都了解多少？”

“年年的家庭，我们平时聊天的时候，说到她自己家以外的其他人的机会不算很多。在聊到一些事情的时候，偶尔会说到一些。”江珩曜想了想，简单说了下。

“比如呢，能不能稍微说得具体一点。”江珩曜妈妈继续进一步试探着问。

“听年年说过，她妈妈和她爷爷奶奶那面的关系好像比较一般吧，大概是因为过去很多年里，在很多事情上，两代人想法做法和处事风格很不一样，所以，有些矛盾。”

“年年说，她爸爸的原生家庭这面，好像父母和子女，还有兄弟姐妹之间，关系好像比较疏远一些。大多时候，就是大事上，场面上，会象征性地一起参与下。而她妈妈的原生家庭那面，父母与子女或是兄弟姐妹之间的关系，都还比较好。互相之间都比较多互动，平时见面吃饭玩耍比较多，很多事情也会互相支持一下，算是有比较正常的亲情，比较温暖一些。”

“年年自己曾经跟我开玩笑说过，两边大概是冰与火的区别吧，两重天。”说到年年，江珩曜的脸上又很多笑意。

江珩曜妈妈看着儿子只要是说到年年就会笑，很多时候，他自己可能都不知道，心里面也不知道是什么感觉。

她点了点头，看来那孩子没遮没掩，跟阿曜说的是实情。

“那你有没有考虑过，在那样家庭关系中长大的孩子，是否在婚后会像她妈妈那样，和男方家不太能和睦相处呢？或者说她会不习惯，也没有想法，和男方家庭的长辈亲戚友好相处呢？”

“那怎么会呢？所有的关系，都不会是哪一方单独造成的呀。不是说，一个巴掌拍不响吗？而且，她爸爸家那面的亲友关系虽然疏远，但妈妈娘家外祖那面的亲戚们关系都很好呀。她同时看到了两种不同的相处模式，感受到了不同的温度，自然也更懂得亲情呢。”

“妈，您多虑了，年年很懂事，很孝顺，心地善良，是一个很温暖的人。对陌生人都很好，更别提亲人了。其实她曾经说过，她和她爷爷的关系从小到大其实还是挺好的，只是其他人那里淡一点。谁对她好，她心里都清楚，也会同样对别人的。而那些对她不好，或者很冷淡的，她也没必要上赶着去亲近吧。”

江珩曜妈妈想着在自家儿子看来，心上人果然哪里都是好的，怎么做都是对的。不过，她还是点了点头：“你说的倒也是。”

“您怎么突然跟我聊起年年她们家庭情况了？”江珩曜没多想，随口一问。

“嗨，不是你昨天说想毕业后结婚吗？我想了想，觉得还是从你这里多了解一些，心里也好有个数。”江妈妈笑着回答儿子。

江珩曜听了，点点头，也是，这样至少说明老妈有在考虑和准备。

“那年年家庭父母没有正式的工作，将来可能也没有退休金，家里孩子也比较多，经济上可能比较紧张，年年是怎么想的？怎么打算的？或者说，你有没有考虑过将来有可能压力很大？”

江珩曜妈妈一边夹菜，一边装作很随意的样子问出来。

“年年说，毕业后，她可能会有一段时间，要帮她父母分担一部分的压力，一起供她妹妹弟弟读完书到毕业工作。兄弟姐妹各自独立后，后面就只是正常孝顺父母的问题了。不过，到时候，有她妹妹弟弟们一起分担，应该会比较轻松，没有什么问题的。”

“对我能有什么影响啊，年年自己在很多事情上都很有原则，很有底线，也很拎得清，也为我考虑很多，我没有什么担心的。我相信我们的感情，也相信她的为人和我自己的能力，老妈您就甭多操心我们以后了，我们肯定会很好的。”

江珩曜停顿了一下，想了想顾陈年以前跟他说过的话，回答了老妈。

然后，他继续吃饭的时候，又补充了一句：“家里孩子多，经济上肯定紧张一些。但如果兄弟姐妹都大了，都工作了，反过来，给父母养老的时候，彼此分担，又都会轻松很多。”

“像咱们家，就我自己一个，到时候，给您和爸养老就只有靠我和年年了。”江珩曜说着自己笑了，“不过，您和我爸都有退休金，哈，我们到时候也会很轻松的。”

“臭小子，就知道算计我们的。”江珩曜妈妈笑着呲儿子。

“这不是因为您跟我爸有些实力嘛，可不就是我们有福气嘛。”江珩曜在自己老妈面前，那脸皮厚度和在顾陈年面前毫无二致。

“你就这么确定能和年年走到结婚，走到最后？”江妈妈再试探儿子。

“妈，您看您说的，您是不相信你儿子的魅力？可不就确定吗，她敢有二心试试。”江珩曜一副确定必然，且掌控全局走势的模样。

江珩曜妈妈看自家儿子那个还没有意识到很多问题的呆样子，心里暗叹，平时再机灵，学习再聪明，在恋爱和婚姻方面到底也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傻的。

“那妈妈说句你不爱听的啊，你就那么确定，你只考虑年年一个女孩子了？如果有其他的女孩，家庭更团结和美，经济条件也更好，比如也是独生女，所有的资源也都可以供给你们俩，甚至在你工作和事业上还能给到助力，让你更活得轻松更自在，你就真的一点也不考虑了？”江妈妈笑着看向儿子。

“妈，您说这话是什么意思？您是觉得您儿子是一个见异思迁的人，还是不满意年年，或是她的家庭？您今晚问了我这么多问题，您是不是有什么想法？”江珩曜放下碗筷，很认真地看向自己的亲妈，直接问道。

“你看你，这么严肃干什么？臭小子！”江妈妈看上去不以为意，“咱们这不是开玩笑，随意说说的吗？”

“噢，希望您真的是随意说说的。”江珩曜半信半疑地盯着老妈仔细瞧。

“你这熊孩子，是不相信你亲妈是吧？”江妈妈瞪着眼睛，做出受伤的表情。

“没有，没有不相信您。”江珩曜又重新拿起碗筷，“妈，这个世上有那么多人，别说比年年和她家庭好的，比我和咱们家庭好的，也有很多。如果要是比条件好，那永远都是没个尽头的。女孩子很多，从小到大，包括现在，我周围也一直都有很多女孩子女同学对吧，可是，我跟您说实话，到目前为止，我只喜欢年年一个。”

江妈妈也被儿子的话，震到了。

她很认真地问儿子：“阿曜，你就那么喜欢她吗？妈妈能问一下，你到底喜欢她身上的哪些东西呢？你确定以后会一直喜欢，永远不会变？妈妈说真的，你们现在毕竟确实还年轻，而人生又那么长呢。”

“妈妈当然希望你是一个负责任的人，对自己，对别人。但结婚毕竟是一件大事，而未来还那么远，很多的事情都说不定的。随着年龄的增长，很多东西，比如人的想法，甚至吃东西偏爱的口味，有时候都会发生变化的。”

“所以，是不是可以先不要着急确定，后面再多相处些时间，然后再说呢？”

“也许，这样才是对你自己和她，更负责的一种态度和做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