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司凌赶至医院，他才知道，自己出差的这几天里，竟然发生了这么多事。

看到苏锦颜面无血色躺在病床上，他的心止不住抽痛着。司凌正想上前看看，直接被赵彬拽出了病房。

紧握着的拳头狠狠砸下去，又在离司凌近在咫尺的地方停下。

如果可以，赵彬真想狠狠揍他一顿，可他又怕锦颜醒来看见后心疼，只能忍下这口气。

他揪住司凌的衣领，将人按在墙上，冰冷的话语从齿缝里钻出来。

“这几天，你人呢？你知不知道发生了什么，锦颜都要崩溃了。你是她丈夫，在她最需要你的时候，你去哪了？”

司凌不想做任何辩解，没能照顾好锦颜，是他不对，赵彬就算动手打他，也是应该的。

“她怎么样了？怎么会搞成这样？这几天究竟发生了什么？”

赵彬一声讥笑：“杨浩又去赌了，欠下巨债，锦颜只身一人去了赌场，亲手废了杨浩。她母亲得知，接受不了，痛恨锦颜，想不开从医院天台跳了下去，当场身亡。锦颜受不了打击……连孩子也没能保住。”

“一个晚上发生这么多事，你让她怎么承受？”

司凌靠在墙上，许久都没回过神来。赵彬就在一旁将这几天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告诉司凌。

当他得知，赵彬陪着锦颜在雨夜里找陈慧兰，送她回家时，她差点晕倒时，司凌突然想起自己收到的那些照片。

整件事都透着一股反常的气息。

太不对劲了！

司凌将自己收到的照片递给他看，两个男人彻底安静下来。四目相对间，二人都意识到了问题所在，再仔细想想整件事的前因后果，就连赵彬都意识到，整件事没这么简单。

就如锦颜所想，杨浩赌钱的事被他们藏得好好的，如果不是有人故意透露，身在医院的陈慧兰又怎么会知道杨浩赌钱，还能一个人顺利找到地下赌场？

这很明显，有人故意在推动这一切。而整件事，恰好挑在了司凌紧急出差的时候。

“你觉得，能做到这一切，又有合理动机的人，会是谁。”

在司凌心里，答案已经呼之欲出了。只是，没有证据，他不能随意下定论。

“我心里有数，这事，我会给锦颜一个交代。”

赵彬无奈地叹了口气：“杨浩的事已经刺激到了锦颜，现在，她母亲也不在了，连肚子里的孩子也没能留住。你还是先想想，等她醒了，怎么安抚她的情绪吧！”

司凌回来，赵彬没有理由继续留在病房，只交代了两句就离开了。

“赵彬！”

司凌突然叫住他，赵彬回头，有些诧异打量着司凌。

“什么事？”

“多谢。”

赵彬一愣，第一次听司凌向他道谢，竟觉得浑身不自在。他夸张地抖了抖，一脸嫌弃。

“别！我可是有所图的，看好她，逮住机会，我可是会把她抢走的。”

司凌不以为意，踏进病房的那瞬间，脸上的笑容也随之消失，余下的，只有心疼。

昏睡中的锦颜做了个冗长的噩梦，时而看到母亲站在大雨中对自己咒骂，控诉着她的冷血，随即纵身一跃，被无尽的深渊吞噬。

时而画面跳转，她又隐约听见，有小孩在雨夜中啼哭，向她挥手告别……

“别走……”

锦颜大喊着从噩梦中醒来，喘着粗气，目光呆滞地看着天花板，两行滚烫的眼泪顺着眼角滑落。

“锦颜，你醒了。感觉怎么样？”

宽厚的手掌握住了她冰冷的授信，熟悉的感觉将她的思绪拉回，锦颜这才回过神，看见了那张久违的脸。

“司凌，是你吗？”

她沙哑着声音，抬手去碰他的脸，被司凌反握住。温热的唇印在她的手背上，触感真实。

是他回来了！

“我回来晚了！锦颜，对不起。是我不好！”

她哭着，又挤出笑脸：“我做了一个噩梦，我妈从天台跳了下去，就连我们的宝宝，它也跟我挥手。不过没事，我知道，那都是梦，不是真的。对不对？”

颤抖的声音牵动着司凌的心，他从未这样心痛过，就像是有一把刀，正扎在他的心上，来回搅动着，鲜血淋漓。

他用力抱紧了锦颜，才几天时间，她瘦了好多，好像自己稍微一用力，她就会碎掉。

司凌轻拍着她的后背，小心安抚着她。

“一切都会好起来的。以后，我们还会有更多的宝宝。妈不在了，你还有我。我会一直陪在你身边的。”

那天，整层楼都听到了女人伤心欲绝的哭声，没人敢过去打扰。司凌任由她抱着，痛哭，拍打，只愿她将心里的情绪发泄出来，不要憋坏了身体。

他也不记得锦颜哭了多久，直到哭累了睡过去，眼角还挂着泪珠。

趁着锦颜睡着时，他又联系了祁泽，让他帮忙去查，杨浩被他父亲带去赌钱，背后究竟藏着什么猫腻。

人死不能复生，陈慧兰死了，身后事还需要有人处理。司凌不想锦颜操心太多，便先吩咐下去，让人去准备丧事。

等锦颜再醒来，情绪恢复了些，他才提起这事。

“你母亲已经走了，葬礼我已经安排好了，你先养好身体。人已经走了，有些事，还得办好。墓地这些我都选好了，你不用担心。”

锦颜躺在床上，无精打采。

“后天下葬吧！早些让她入土为安，我没事，不用担心。”

歇斯底里的哭喊过后是异常的平静，这份平静甚至让司凌感到害怕。

“锦颜……”

“我知道你要说什么，事情已经发生，谁也改变不了什么，我必须学着慢慢接受，以后的日子还很长。”

除了这样，锦颜再也想不到其他理由来安慰自己。

至于孩子……

是她自己没用，连孩子都护不住，怪不得任何人。

办好葬礼，是她唯一能为母亲做的。

苏锦颜一家在榕城没什么朋友，来参加葬礼的人并不多，一切都如常进行着。只是，她没想到唐冉会来。

她的出现让苏锦颜想起了一些事，只是，现在不是找她问话的时候。

锦颜正想着，唐冉竟然主动送上门来。

她颇为挑衅看着锦颜，看上去不像是来哀悼，更像是来炫耀胜利的。

“锦颜，有些话，我想单独跟你聊聊。”